疼…
浑身上下像是被拆开又胡乱组装回去,没有一处不叫嚣着抗议。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胸腔生疼,喉咙里全是铁锈味和空间乱流留下的、难以形容的虚空尘埃的怪味。
冰冷粗糙的触感从身下传来,不再是古阵那光滑的黑石,而是…粗糙的水泥地?
我艰难地睁开眼,视线花了半天才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灰蒙蒙的天空,被几根歪斜的电线切割成破碎的块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垃圾腐败的酸味,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让我眉心本能跳动的不安气息。
这里绝对不是古阵广场了。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叶瓷大半个人还压在我身上,昏迷不醒。她的脸色比之前更白了,唇色发绀,呼吸微弱,但那只手还死死攥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
这男人婆…昏过去了力气还这么大。
“喂…男人婆…醒醒…”我推了推她,声音沙哑得自己都嫌难听,“压死我了…你想恩将仇报吗…”
她毫无反应,只有眉头无意识地紧蹙着,仿佛在昏迷中依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比想象的略好一点,经脉依旧乱成一锅粥,三股能量(邪能、映世纹、生机)还在拉锯战,但可能是因为那枚突然发威的玉佩最后那点守护之力,或者是空间乱流的某种“洗涤”效果,那股试图同化我的冰冷意志暂时感觉不到了,如同被隔断在了极其遥远的地方。
双眼依旧灼痛,但那种即将炸开的感觉消退了不少。我尝试着微微催动,眼前的世界瞬间叠加了一层模糊的“气”的视野——各种灰暗、浑浊的气息交织,代表此地的气运低迷且混乱。但仅仅是这轻微的尝试,就让我脑袋一阵刺痛,赶紧收了回来。
天眼这玩意儿,看来也不是想开就开的,尤其是我这种半吊子强行开启的。
得先搞清楚我们在哪。
我咬着牙,一点点把叶瓷从我身上挪开,让她平躺在地上。这个过程又差点让我散架。环顾四周,我们似乎是在一条狭窄、肮脏的后巷里。两边是高耸的、墙皮剥落的老旧居民楼,垃圾桶东倒西歪,散发着异味。巷子口外隐约传来模糊的车流声和人声。
像是某个城市的贫民区或者待拆迁的老街区。
林三刀最后那搏命一刀,到底把我们劈到哪个犄角旮旯来了?临安市?还是更远的地方?
“…水…”旁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我低头,看到叶瓷的眼睫颤动了几下,艰难地睁开了眼,眼神涣散而迷茫。
“等着。”我挪到墙边,靠着墙喘了口气,然后目光在垃圾堆里逡巡,还真发现半个被踩扁的矿泉水瓶,里面还有一点底子。也顾不上脏不脏了,捡起来晃了晃,凑到她嘴边。
叶瓷几乎是本能地小口啜吸起来,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她看清是我,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哑声问:“…这是哪?林师兄他…”
她的声音顿住了,显然也回忆起了最后那决绝的一幕,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攥紧了拳头。
“…先别想那么多。”我打断她,心里也堵得难受,“那家伙命硬得很,没那么容易交代。先顾好我们自己吧。”
我扶着她靠墙坐起来。两人就这么并排坐在肮脏的后巷里,狼狈得像两条被暴雨冲刷后的流浪狗。
稍微恢复了一点体力,那种萦绕不散的不安感越发清晰起来。
这不是简单的穷街陋巷的破败之气。在我的感知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其细微的、阴冷的、带着腐朽意味的能量颗粒。很淡,却无孔不入。
像是…某种瘟疫散发出的气息。
而且,这气息让我体内那属于古阵的冰冷邪能,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
就在这时,巷子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声,还夹杂着惊恐的哭喊。
“让开!快让开!按住他!快叫救护车啊!”一个女人的声音尖叫道。
“没用了!你看他的手!黑了!全黑了!和昨天老李家那个一样!”一个男人惊恐地回应。
“疯了!他疯了!咬人!啊——!”
我和叶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挣扎着爬起来,互相搀扶着,踉跄地走到巷子口,向外望去。
外面是一条还算宽敞的旧街,此刻却一片混乱。行人惊恐地四散退开,围成一个圈子。圈子中央,一个穿着工装服的男人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表情扭曲,发出不似人声的嗬嗬怪叫。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整个手掌,连同半截小臂,都呈现出一种不祥的、如同墨汁浸染般的漆黑色!
几个胆大的路人试图上前按住他,却被他力大无穷地甩开,他甚至张开嘴,露出带着血丝的牙齿,疯狂地试图去咬靠近的人!
“黑手病?!”我脱口而出,心头巨震!
这症状,和之前在临安市西郊仓库里看到的那些被“面相傀儡符”控制的人一模一样!不,甚至更严重!那些人的手只是掌心发黑,而这个人,是整个手和小臂都黑了!而且行为更加狂躁,充满了攻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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