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码头的咸腥空气混杂着柴油和腐烂海藻的气味。陈峰用“林默”身份储备的最后一笔应急现金,砸开了一个常年在此接“私活”的老船长的门。没有讨价还价,没有多余废话,只有一个要求:以最快速度,赶往加密终端上那个不断闪烁、却愈发微弱的坐标点。
老船长看着陈峰眼中那近乎燃烧的焦灼和不容置疑的决绝,又掂量了一下手中厚厚一沓钞票,嘟囔了一句“疯子”,便启动了那艘看起来破旧却引擎轰鸣有力的快艇。
快艇如同离弦之箭,刺破漆黑的海面,驶向未知的险境。海风凛冽,吹得陈峰衣衫猎猎作响。他紧握着栏杆,目光死死盯着终端屏幕上那个代表“信天翁”的光点,它正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
胸口的“信标”传来持续不断的微弱刺痛感,警示着高维注视并未远离。脑海中,三位一体印记以前所未有的强度运转着,“现在印记”感知着快艇引擎的每一声嘶吼和海流的每一丝变化;“过去印记”沉淀着冷静,压制着内心的焦虑;“未来印记”则如同绷紧的弦,疯狂推演着前方可能遭遇的一切,却只能得到一片模糊的血色与混乱。
源点面板上,那个刺眼的【0】,像是一个无声的嘲讽。没有源点,他无法驱动“破壁之石”,无法进行任何形式的“附魔”或“强化”,几乎等同于赤手空拳地冲向一个能吞噬意识的恐怖存在。
“再快一点!”陈峰对老船长低吼,声音淹没在引擎的咆哮和海风之中。
老船长嘟囔着加大了油门,快艇颠簸得更加厉害。
就在此时,加密终端上“信天翁”的信号猛地剧烈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了!
陈峰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完了?来晚了?!
然而,几乎在信号消失的同一瞬间,他脑海中的“未来印记”像是被针扎般传来一阵尖锐的预警!并非指向信号消失的坐标,而是偏左前方大约几海里的位置!同时,苏晚晴之前感受到的那些“绝望”、“哭声”的精神碎片,仿佛跨越了空间,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冰冷地冲刷着他的意识!
不是消失!是最后的挣扎和转移!或者说,是“信天翁”最后释放出的某种……诱饵或遗产,正在那片海域飘荡!
“左前方!全速!”陈峰毫不犹豫地指向预警的方向。
老船长虽然疑惑,但还是猛地一打方向盘,快艇划出一个巨大的白浪弧线,冲向新的方向。
几分钟后,借助微弱的月光和船头探照灯,他们看到了海面上漂浮着的……一片狼藉。
扭曲的金属碎片,焦黑的设备残骸,还有……几具穿着特殊作战服、漂浮在海面上的尸体。他们的死状极其诡异,脸上没有任何外伤,却凝固着极致的恐惧和痛苦,仿佛意识在瞬间被抽空碾碎。
这里就是“信天翁”最后的战场!
“妈的……这是什么鬼东西干的……”老船长看到那惨状,脸色发白,下意识就想掉头。
“停下!绕场一周,慢速!”陈峰命令道,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片碎片。他知道,“星火”组织的人绝不会白白牺牲,他们一定留下了什么!
“未来印记”的预警感在这里达到了顶峰,刺痛着他的神经。他强忍着不适,集中全部精神,试图从那片混乱和弥漫的绝望气息中,捕捉那一丝微弱的、不同的“波动”。
找到了!
在一条半沉没的救生艇残骸旁,一个银灰色的、笔记本大小的金属盒子,正随着海浪轻轻起伏。它表面没有任何标识,但陈峰的“现在印记”能感觉到,它内部有一个极其微弱的、却异常稳定的能量源在运作,散发出一种与周围死亡气息格格不入的、冰冷的秩序感。
就是它!
“靠近那个盒子!”陈峰指着目标。
就在快艇缓缓靠近,陈峰探出身子,几乎要够到那个盒子时——
嗡!!!
一股无形却无比恐怖的意志,如同实质的海啸,猛地从深海之下爆发出来,瞬间笼罩了这片海域!
陈峰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柄巨锤狠狠砸中!眼前一黑,耳边响起无数疯狂的、撕裂理智的尖啸和低语!冰冷的、充满恶意的意识触须,如同毒蛇般钻向他的意识深处,要将他同化、吞噬!
老船长更是惨叫一声,直接抱着头瘫倒在驾驶座上,口吐白沫,眼神涣散。
“意识吞噬者”!它还在!它被这个盒子吸引了!
陈峰死死咬住牙关,鲜血从嘴角溢出。他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疯狂撕扯,三位一体印记的光芒在脑海中剧烈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
不能倒下!倒下就是死!而且会像“信天翁”一样,死得毫无价值!
源点!他需要源点!可是面板上是【0】!
绝望之中,陈峰猛地将全部意志灌注到胸口的“信标”和三位一体印记之中!没有源点,就用他自己!用他的意识!用他的灵魂能量作为燃料!
“以我之意志!筑尔之壁垒!”他在内心疯狂咆哮,将“过去印记”的沉淀、“现在印记”的感知、“未来印记”的推演,全部强行融合,不顾一切地转化为最纯粹的精神屏障,护住自己的意识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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