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三人组初遇的那天就像今夜的天空一样阴沉沉,刮着风,冷冰冰的像是给人剔骨。
刚学会几句联邦语的重叶被老科里扫地出门,赶出去适应环境。
重叶当时年仅八岁的心智,不成熟的灵魂自然无法主宰成熟的身体,因而走出门口十几米都是跌跌撞撞,半爬行半走路式的。
街边的监控器一闪一闪亮着红光,这时几十道影子挡在重叶的面前。
她从地上爬起来,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却又被一脚踹了回去,捂着肚子弯着腰在地上。
老科里还算好心,把她扔到的是孩子聚集的街区。
重叶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想到,她垂下眼睫只能看见几个青少年的双脚,这时邪恶的念头从心底升起。
她手指尖蹭出一把刀片,心底估算着一刀砍伤对方脚筋的可能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停留在对方裤腿下那一小节白皙的脚踝上。
但下一秒,重叶被自己的改变猛然心惊,手指抽动放下了刀片。
“你是哪来的,怎么没见过你?”少年的领头者挑眉,手里还拎着根巨大的狼牙棒。
见重叶只是默默缩起身子不回答,少年一脚踩在重叶的手背上。
“问你话呢!”
重叶瞬间发出一声惨叫,手指甲里全是黑黢黢的泥水,那刀片径直扎入她手指。
“老大你看,她手里藏了什么东西!”一个小男孩猛的抓起重叶的手,将那刀片从她手拔了出来,血流飚出,疼痛从指尖如窜动的电流瞬间遍布全身。
重叶痛得脱力,整个人被抓住手腕半悬挂在空中,紧接着那老大又是一脚将她整个人踢飞。
老大气呼呼地说道:“居然还藏着东西!难道她想靠她一个人杀了我们?”
“砰”的一声响,重叶砸在破壁上,身体蜷缩着,灰尘飞起来模糊了她的眼前。
“老大,这贱人看起来皮肤细腻,她身上肯定有不少能卖钱的义体零件,我们把她大卸八块肯定能找到值钱的东西!”
另一个少年提议道,眼睛死死盯住重叶,原本澄澈的眼睛里此时浑浊一片,目光流露出贪婪的意味。
他转头和伙伴们使了个眼色,包围式地朝着重叶靠近。
重叶仰着头剧烈地喘息着,肆意生长的长发遮挡住了眼睛,目光冷静地观察着那几个人的动作走向,双手在后面小心地摸索着。
就在对方即将靠近的一瞬间,重叶如同一只迅猛的猎豹幼兽,从地上冲起来一把扑倒了其中最弱小的小孩。
同时,她手臂一扬,将手心抓取的灰尘往其他人的眼睛丢去,迷住了他们的眼睛。
扑倒一个制造了逃跑的空隙,重叶没有丝毫恋战,双腿快跑,朝着复杂的小巷里跑去。
“给我追!”老大气的在原地跳脚,手指着重叶逃跑的方向,狠狠道。
被迷住眼睛的几个人连忙爬起来,纷纷跑进巷子里追逐重叶。
重叶深知体力的问题,她时跑时停,转头观察着他们的动向,利用复杂的地形甩掉了两三个人。
听见左后方传来声响,望着前方通向两个口的岔路口,重叶脚步一顿,眼睛一瞥瞄到了角落里的破柜子。
她立刻灵活地钻入柜子里,靠着铁皮冷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心跳难以压抑,咚咚咚!咚咚!咚咚!
外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以及三个人的说话声。
“那女孩应该是从左边跑了!我听见动静了!”一人斩钉截铁道。
“不不不,是右边!”另一个反驳道。
第三人眯起眼睛,左右侧头观察着地上的脚印,然而脚步杂乱,根本看不见具体踪迹。
“你们拿着刀一人追一个方向。”最后他说道。
一阵跑动后,重叶丝毫没有放松下来,保持着身体一动不动,控制着呼吸,血管下的血液快速流动。
她神经高度紧张,头冒冷汗,汗水几乎浸湿了背后衣服。
过了一会,重叶不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就在十几米之内,朝她靠近。
少年低着头,捕捉到地上一处新的脚印,灰尘痕迹很浅,他顺着脚印一眼看见了角落里的一个柜子。
这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他眯起眼睛,手里摸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缓慢地朝着柜子靠近。
躲不过去了!
重叶心跳如同擂鼓,小心翼翼地张开手掌,赫然是一根尖锐的长钉。
这是她刚刚从那墙壁上摸出来的钉子。
她闭了闭眼,内心逐渐恢复了平静。
这是她成长的第一课。
生与死,
善与恶,
人与怪物的课题。
柜门被拉开的一瞬之间,寒光刺入重叶的眼睛。
白光遮蔽了视野,她睁着眼睛任由眼前一片空白,手毫不犹豫地紧握着钉子猛的扎入对方的心脏。
少年被人从后面头发抓住。
那个人将他往后一拉,脖颈扬起,白光闪过,血柱从那个少年的喉咙处飚出,血液淋了重叶满头都是。
她睁大了眼睛,呆愣在那里,手握着钉子偏了方向,插入的不是少年的心口而是他的心口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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