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苏总管跑一趟,还淋了雨。” 江兰让丫蛋去取干帕子,又道,“皇上还有别的吩咐吗?”
“皇上只说,让您不必急着定稿,把条款斟酌妥当,若有难处,可随时进宫商议。” 苏培盛接过帕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江兰桌上的灯笼 —— 那灯笼的样式,他昨日在怡亲王府见过,是胤祥特意让人做的。他在宫里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练就,见江兰眼底有红丝,神色也有些恍惚,便知她定是为情所困。
待丫蛋去忙活茶水,廊下只剩两人时,苏培盛才缓缓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江姑娘,奴才多嘴问一句,您近日,可是有心事?”
江兰握着锦盒的手紧了紧,指尖触到纸页上的朱批,心里的纠结再也藏不住。她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苏总管,您在宫里久了,见多识广。我自问一心只想搞事业,修订《商律》,推进新政,让百姓过得好,让前线士兵无后顾之忧,可为何偏要扯上这些儿女情长?”
她没明说 “这些” 是指什么,可苏培盛心里清楚。他望着院中的细雨,眼神里多了几分沧桑:“江姑娘,在这宫里,在这朝堂上,动情从来都由不得自己。您有皇上的信任,有十三爷的守护,这是您的福分 —— 多少人在宫里蹉跎半生,连一句真心的话都听不到。可这福分,也是劫。”
“劫?” 江兰愣了愣,看向苏培盛。
“是劫。” 苏培盛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过来人式的感慨,“皇上的信任,是您的立身之本,可这份信任,容不得半分瑕疵;十三爷的守护,是您的退路,可这份守护,会引来多少人的眼红与揣测?您是聪明人,该知道,在这宫里,一旦沾上情字,就再也难做到‘只搞事业’—— 旁人会说您借势攀附,会说新政因私情偏颇,甚至会拿这些做文章,毁了您多年的心血。”
江兰的心猛地一沉 —— 苏培盛说的,正是她最担心的。她想起张延龄之前的刁难,想起朝堂上那些探究的目光,若是让他们知道她与胤祥的纠葛,怕是会把 “女子干政”“私情误国” 的帽子扣在她头上,到时候不仅她自己完了,连胤禛推行的新政,都可能受到牵连。
“可我……” 江兰想说她没想过要怎样,只是觉得为难,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苏培盛看出她的犹豫,便放缓了语气:“奴才不是要您断了念想,只是想劝您,凡事多想想后果。您如今肩上扛的,不只是瑞祥号的伙计,不只是护理坊的师傅,还有十八省百姓的期待,还有皇上的托付。动情是福,可别让这福,变成毁了您心血的劫。”
廊下的细雨还在淅淅沥沥地落着,苏培盛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江兰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她低头看着锦盒里的朱批,想起胤禛信任的眼神,想起胤祥默默的守护,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初心 —— 她不能因为儿女情长,忘了自己为什么出发,忘了那些等着新政过好日子的百姓,忘了前线等着冬衣和膏药的士兵。
“多谢苏总管提点,我明白了。” 江兰的声音渐渐坚定起来,她将锦盒抱在怀里,像是握住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我不会让私情影响新政,不会辜负皇上的信任,也不会让十三爷的守护白费。”
苏培盛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坚定,心里松了口气:“姑娘是明事理的人,奴才相信您能想明白。时候不早了,奴才还要回宫复命,就先告辞了。”
送走苏培盛,江兰回到西厢房,重新坐在书桌前。桌上的灯笼还在,淡墨画的稻穗与蚕茧依旧清晰,可她的心境却不一样了。她拿起笔,蘸了墨,在 “信贷利息上限” 的条款旁,按照胤禛的朱批,添上 “再降半分,惠及小农” 的字样,字迹工整,再没有之前的犹豫。
丫蛋端着茶水进来,见她终于开始认真改草案,便笑着说:“姐,你总算想通了?刚才你对着草案发呆,娘还担心你呢。”
“没事了,就是有点想多了。” 江兰笑了笑,拿起刑部送来的文书,“‘商户纠纷仲裁’的条款,咱们得尽快定下来,张延龄那边还等着挑刺呢,可不能让他找到借口。”
“我这就去把大宝和小宝叫来,一起商量!” 丫蛋说着,转身就往外跑,脚步轻快。
江兰看着她的背影,又望了望桌上的灯笼,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胤祥的心意她不会忘,胤禛的信任她更不会辜负,只是现在,她必须把事业放在第一位。等《商律》修订完成,等西北战事平息,等百姓都过上好日子,或许她才能真正静下心,去面对那份沉甸甸的情感。
午后,雨停了,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桌上,将《商律》草案上的字迹照得格外清晰。江兰、大宝、小宝围坐在桌前,认真讨论着 “商户纠纷仲裁” 的条款 —— 大宝提出 “仲裁需邀请农科站或护理坊的代表参与,确保公允”,小宝建议 “仲裁结果需公示三日,接受商户监督”,江兰则补充 “若商户对结果不满,可向刑部申诉,但需提供确凿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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