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日报》电子版的推送在手机屏幕上方闪过标题,林小婉习惯性地点开,目光扫过作者栏时骤然停顿——朱晓璇?!
她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坐直了身体,屏住呼吸快速浏览起来。越是往下看,她秀气的眉头蹙得越紧,脸上不见兴奋,反而流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凝重和担忧。
“晓璇怎么会跑去云海?还写了这么一篇……分量如此重的稿子?”她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这文章虽是好意,但把哥捧得这么高,岂不是把他放在火上烤?”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哥哥在云海的处境有多微妙和艰难,也更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这篇报道带来的绝不只是荣誉,更有可能是巨大的风险和无尽的麻烦。
她没了喝咖啡的心思,对朋友们简单交代了一句“有点急事”,便拿起手机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才拨通了朱晓璇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小婉?”那边传来朱晓璇似乎刚忙完的声音。 “晓璇,”林小婉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担忧和记者的探究口吻,“我刚看完《江海日报》你那篇关于云海县的报道,写得太深刻了,笔力见涨啊。”
电话那头的朱晓璇听到好友的夸奖,稍稍放松了些:“谢谢夸奖,主要是题材本身值得深挖。” “题材确实好。”林小婉话锋微转,语气带上了一丝谨慎的忧虑,“但也正因为写得太好,太立体,几乎把他塑造成了一个完美的标杆。晓璇,你想过没有,这样的报道发出来,对一位刚刚崭露头角的年轻干部来说,是福还是祸?这等于把他放在了放大镜和聚光灯下,无数双眼睛会盯着他,期待他永远完美无缺,也会有更多人想找出他的瑕疵。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朱晓璇沉默了片刻,她听出了好友话语深处的关切,这种关切超乎寻常。她叹了口气,语气变得复杂而坦诚:“小婉,我明白你的意思。说实话,发稿前我也有过同样的犹豫。但正因为此,我才更不能有丝毫贬低或含糊其辞。我接到的任务本身就是一次严格的‘审视’,如果我写得浮皮潦草或刻意挑刺,反而会留下‘此人能力平平’或‘确有硬伤’的话柄,那才是真正的灾难。现在这篇报道,至少立得住,经得起推敲。所有的成绩都摆在明处,所有的困难也都有目共睹。即使有风要来,一篇扎实的正面报道,本身就是他的一层护甲。这或许……是当下我能做到的,对他最客观也最有利的方式。”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而且,稿子最终是送审过,省里的李宁国副书记是点了头的。这里的意味,或许更复杂。”
听到李宁国的名字,又听到“任务”、“审视”这样的词,林小婉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政治家庭的敏感让她立刻意识到朱晓璇此行可能背负着更复杂的背景。她原本的担忧中又掺入了一丝明悟。
她语气放缓了些,但依旧带着提醒:“李副书记?晓璇,你说得对,这里面的水可能很深。你人在云海,一切小心。我只是……只是觉得这样的干部很难得,不希望他因为一篇过于优秀的报道而陷入不必要的麻烦。”
“我明白。”朱晓璇感受到好友真诚的关切,心里一暖,“谢谢你的提醒,小婉。我会注意的。而且,以我这几天对他的观察,他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沉稳和强大。他或许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也准备好了迎接这一切。”
林小婉稍稍安心:“但愿如此吧。总之……辛苦了,写出了这么一篇好报道。我近期可能因为别的选题会去江海省一趟,如果方便,顺路去云海看看你。”
这一次,她的语气里没有了玩闹,只有朋友间的关心和一个新闻工作者的职业性借口。
挂了电话,林小婉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给哥哥林昊宇发了条微信,言简意赅,甚至刻意回避了报道本身: 「哥,风起青萍之末,万事谨慎。我近期或赴江海公干,顺路探你,纯私人行程,勿张扬。」
她收起手机,望向窗外,眼神中充满了对兄长处境的担忧和一种属于林家女儿的责任感。她必须去一趟,不仅要提醒哥哥,也要亲自看看,这阵因一篇报道而刮起的风,究竟会吹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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