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大明成化年间,浙江杭州府有个秀才姓柳名文华,生得眉目清俊,胸藏锦绣,只是时运不济,三次乡试皆名落孙山。这日正值暮春,柳文华在书房闷坐,见窗外落红成阵,不由叹道:“想我柳生寒窗苦读二十载,如今二十五岁仍功名未就,岂不羞煞先人?”正自嗟叹,忽听门外有人呼唤:“柳兄可在?今日西湖荷花初绽,何不同往一观?”
来人乃是柳文华挚友陈玉卿,家住城西,是个风流俊俏的公子。柳文华本无心游玩,奈何陈玉卿再三催促,只得整衣相随。二人来至西湖断桥,但见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正赏玩间,忽见一叶画舫从藕花深处荡出,船上立着两位妙龄女子。那年长的约莫二八年纪,穿一件月白绫衫,系着水绿罗裙;年小的梳双鬟髻,着杏子红比甲,分明是个丫鬟。
那小姐见柳生立在岸边,不觉失神,罗袖拂处,腕上金钏“扑通”落入湖中。柳生眼尖,瞥见金光一闪,不假思索跃入水中。好在春水尚浅,不多时便摸得那金钏,双手奉还。小姐粉面飞红,低声道:“多谢公子。”匆匆接了金钏,命船家速速撑船离去。
陈玉卿拍手笑道:“柳兄好造化!方才那位是城北苏员外家的千金,名唤云裳,素有才名。她既对你青眼有加,何不托媒说合?”柳生叹道:“我一介寒儒,岂敢高攀?”虽如此说,那苏小姐的倩影却深深印在心底。
谁知隔日便有媒婆上门,说是苏家慕柳生才学,愿将小姐许配。柳生喜出望外,正要应承,却见同窗张子才来访。这张生素来嫉妒柳文华才学,假意贺喜道:“贤弟可知那苏小姐月前曾许过城南赵员外之子?因赵公子暴病而亡,都说她命硬克夫呢!”柳生闻言心生疑虑,婉言谢绝了婚事。
却说苏云裳闻得柳生拒婚,又羞又恼,竟一病不起。这日黄昏,丫鬟春梅见小姐病体沉重,偷偷出府欲寻柳生理论。行至清波门外,忽见张子才与一黑衣道人在松林密语。春梅躲在树后,听得张生道:“道长那包离魂散果然灵验,柳文华服后神思恍惚,这才拒了苏家婚事。”那道长冷笑道:“你既得偿所愿娶了赵家小姐,须将答应我的三百两银子兑现。”
春梅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回府报信。谁知苏员外闻言大怒,反说春梅胡言乱语,将她锁进柴房。当夜三更,春梅正自垂泪,忽闻窗格轻响,一个黑影闪入,竟是日间那黑衣道人!春梅待要呼救,道人掩住她口道:“莫怕,我乃龙虎山张天师门下,因那张子才用邪术害人,特来除害。”说罢解了绳索,递过一道灵符:“明日午时,你将此符化在茶中与柳生饮下,邪咒自解。”
次日清晨,苏府忽传来噩耗:云裳小姐昨夜呕血不止,已然香消玉殒!柳文华闻讯,如遭雷击,跌跌撞撞赶往苏府。只见白幡飘荡,灵堂正中停着黑漆棺木。柳生抚棺大哭道:“小姐因我而死,文华虽百死莫赎!”哭到伤心处,忽觉袖中一动,原是春梅悄悄塞入纸条,上写:“未时三刻,后园角门。”
柳生依约而至,春梅将前因后果细说一遍,又取出灵符。柳生惊怒交加,当即要寻张子才算账。春梅拦住道:“公子且慢!小姐临终有话,她棺中随葬那对金钏,须取回一只作证物。”当夜月黑风高,柳生与春梅潜入苏家祖坟。刚掘开坟土,忽闻马蹄声如雷,十余名衙役举火围上,当先一人正是张子才,厉声喝道:“柳文华盗墓奸尸,该当何罪!”
原来这张子才买通守墓人,早已设下圈套。柳生银铛入狱,春梅趁乱逃脱。杭州知府受了张子才贿赂,将柳生屈打成招,判了秋后问斩。这日狱卒送饭,暗中递入一枚蜡丸,剖开见是春梅字迹:“公子勿忧,妾已上京告御状。”柳生苦笑,只道小丫鬟异想天开。
却说春梅女扮男装,日夜兼程赶到京师。这日行至通州地界,忽遇暴雨,躲进一座破庙。见个书生被强盗劫掠,昏倒在地,春梅好心相救。那书生醒来感激不尽,自称姓李名文昌,乃新科进士。春梅灵机一动,将冤情和盘托出。李进士拍案道:“巧极!我授官杭州通判,明日便启程赴任。”
三月后秋决将至,柳生正在死牢等死,忽闻牢门大开,一群官差拥入,高呼:“柳公子,冤情大白矣!”原来李通判到任后重审此案,那张子才与黑衣道人见事败露,欲连夜潜逃,被官兵在钱塘江边拿个正着。知府贪赃枉法,革职查办;张子才问成死罪;那道人也招供,原是个江湖骗子,所谓离魂散不过是蒙汗药。
柳生出狱那日,杭州百姓夹道观看。正行至众安桥,忽见一顶青绸小轿迎面而来,轿帘掀处,走出个素衣女子,不是云裳却是哪个?柳生惊得连连后退。云裳垂泪道:“公子莫怕,那日妾身只是闭气假死,幸得神医施救。”原来苏员外爱女心切,暗中请名医救治,又怕仇家再加害,故设下假葬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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