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天地开辟时,清浊虽分而阴阳未绝,东南有巨壑深不可测,名曰“归墟”。然世人不知,西北大漠之下另有乾坤,其处地轴倒转,日月逆行,人称“大渊之国”。此国中有巨木根须倒垂为林,银沙逆流成河,更奇者乃生灵皆双目重瞳,心生于右。
弘治年间,甘州卫有个遭贬的翰林编修姓风名荻,字子获。因谏言触怒权阉,被流放至敦煌看管经窟。这日沙暴骤起,风荻为救走失羔羊,竟被卷至百里外的雅丹魔城。醒时见月轮紫赤,星斗倒悬,身陷在琉璃宫殿之中。
忽闻环佩叮当,数个彩衣侍女拥着个戴金雀冠的女子而来。那女子眉间生着朱砂痣,开口如磬音清越:“妾乃大渊国掌史令瑶光。先生衣冠似是华夏人物,如何闯进地脉结界?”
风荻整衣作答,瑶光蹙眉:“三日前天象骤变,恐是贵处有人掘穿地脉,致两界气息交汇。”遂引他看过灵台监的浑天仪——但见玉琮中浮着幅骇人景象:京师万寿山下,官宦正督役夫开凿密道,槁工一镐竟掘出黑水,顷刻淹没三百人役!
“此水名‘玄冥’,乃地肺阴气所化。”瑶光示以玉简,“贵朝天子宠信妖道,欲取地髓炼长生丹。殊不知玄冥若泄,三年内必腐九州地脉。”风荻骇然跪求解法。瑶光沉吟:“除非取得大渊镇国之宝阴阳燧,或许能补地窍。”
原来这阴阳燧状如铜斗,可吸纳阴阳二气。然取宝需经三重险:先越倒生林,林中有食影兽;再渡逆沙河,河底伏着无目鲛;最后要降服守燧的烛阴兽,此兽睁眼为昼,闭目为夜,吐息即成飓风。
风荻正踌躇,忽有侍卫急报:“烛阴兽狂躁撞破水晶牢,已伤七人!”瑶光变色:“定是贵处地泄引发阴阳逆乱。”当即点十二名镜武士,携风荻乘文鳐鱼车疾驰。
行至逆沙河,果见巨兽如龙如蚺,正与数百军士缠斗。其目开阖间天地明灭,军士多被定身术凝住。风荻忽忆起《酉阳杂俎》载“烛龙畏雷泽骨”,忙问:“可有千年雷击木?”瑶光恍然,急取祭天用的夔鼓架——正是雷劈枣木所制。
风荻持木跃上高台,对准兽目挥舞。烛阴兽果然畏缩,却被激怒狂喷寒气。危急时风荻怀中的翰林官印跌落,正砸中燧台机关。但见阴阳燧骤放光华,竟将玄冥黑水自虚空吸来,凝成墨玉珠!
瑶光惊呼:“先生竟是天命补窍人!”原来大渊祖训记载,唯华夏纯阳命格者能驭燧化冥。当下授他驭燧诀窍,又赠可穿梭地脉的辟界珏:“须在月亏前赶回万寿山,以燧纳尽玄冥。”
风荻随镜武士穿越地脉时,却见甬道中浮满冤魂——皆是掘渠丧命的役夫。忽有青面判官持簿拦路:“生人擅闯黄泉道,留下买路钱!”镜武士急祭镇魂幡,那判官竟变作九头妖鸟,啄食魂魄。
恶斗间风荻怀中的墨玉珠发烫,照出妖鸟真身:原是玄冥黑水凝成的孽障。急取阴阳燧收妖,反被妖鸟叼住辟界珏甩向无底深壑。坠落时忽见故友面孔——竟是三年前病逝的同年进士柳东卿!
柳生鬼魂托住他叹道:“那年所谓暴病,实是因发现司礼监盗掘地脉遭灭口。”遂指给他看虚空幻景:万寿山下暗设九九八十一处丹炉,以童男童女精魂为火引,炼的竟是操控人心的傀儡丹。
风荻大恸间,柳生忽被铁链拖走。但闻妖道怪笑:“正好凑齐万千冤魂开炉!”原来丹成在即,妖道欲借玄冥水倒灌京城,将百官皆炼作傀儡。风荻急扯胸前辟界珏,竟喷出血雾破开通道。
重返人间时,京城已连雨四十九日。街市积满黑水,百姓皆生烂疮。钦天监却称是龙王降罪,正募童男女祭河神。风荻夜探万寿山,果见丹炉阵列如林,当中高台上绑着百名婴孩!
正要催动阴阳燧,忽被锦衣卫围住。为首太监狞笑:“风翰林竟从阴曹回来了?”抛出个贴满符咒的铜壶——壶口飞出的正是柳东卿冤魂,已被炼成鬼奴扑来。
风荻不忍伤友,只得且战且退。忽闻瑶光声音自燧中传出:“快将燧镜照向坤位!”原是她借燧气追踪而至。镜光过处,现出地道真形:哪是什么丹炉?分明是累累白骨堆成的邪阵!
妖道现形作法,引来玄冥水龙卷。风荻忆起大渊驭燧术,咬破舌尖血喷向宝燧。霎时天地倒旋,阴阳燧竟将水龙与妖道一并吸入。正要松口气,却见柳东卿魂魄也将消散!
“燧灭则魂销!”瑶光急喝。风荻毅然掷燧击向自己胸口——原来纯阳心血可固魂。燧碎瞬间,万千冤魂得释,柳生终含笑散去。而玄冥水失了操纵,反涌向皇城。
紫禁城中,正做长生梦的天子忽见黑潮破殿。风荻踏浪而至,捧出燧芯凝成的玉圭:“陛下可知这水中尽是冤魂?”施法显影,现出地底惨状:百万枯骨皆朝着龙椅方向伸手哀嚎。
天子骇晕时,司礼监突然抢走玉圭:“待咱家炼化这阴魄,便是陆地神仙!”竟吞圭入腹,化作三眼妖魈。原来这阉人早非肉身,而是披着人皮的旱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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