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向陆离佩剑:“汝之剑,名‘青霜’,非金非铁,乃祖师当年采大衍山万年寒玉精英,辅以九天陨星之铁,于地肺熔岩中淬炼百年方成。后祖师飞升,此剑不知何故,竟灵气内敛,锋芒尽藏,辗转流落,形同凡铁,为汝所得。昨日潭畔剑气勃发,显是此剑感应寒潭本源冰魄之气,加之汝心志坚凝,无意间引动了剑中一丝蛰伏灵性。”
陆离闻言,心中剧震!手中这柄伴随自己五年、毫不起眼的佩剑,竟有如此惊天来历!
“青霜有灵,择主而侍。汝既能引动其灵性,便是有缘。”玄微真人肃然道,“自今日始,汝可入藏锋谷修炼。每日需于洗剑池中,引极寒剑气淬炼己身与剑魄,同时观壁上祖师剑痕,体悟其中真意。此乃‘洗剑炼心’之法,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是经脉尽毁、神魂冻结之局。汝可敢受?”
陆离深吸一口寒气,目光决然,抱剑躬身:“弟子愿往!纵粉身碎骨,亦无悔!”
自此,陆离便栖身于藏锋谷这绝域苦寒之地。白日,赤身浸入刺骨锥心的洗剑池中,运转《寒玉诀》至极致,引动池底万年寒煞与谷中游离剑气,如亿万冰针钢锉,反复冲刷肉身经络,锤炼剑骨。剧痛如潮,几欲令人疯狂。夜晚,则盘坐于峭壁之下,仰望那些纵横捭阖、气象万千的剑痕。初时,只觉目眩神迷,头痛欲裂。渐渐凝神,以心印痕,方感知其中或如大江奔涌、或如孤峰独立、或如星河流转、或如春蚕吐丝……种种截然不同的剑意真髓。
青霜剑亦在洗剑池中日复一日地浸润,剑身那层黯淡的凡铁之色逐渐褪去,露出内里青碧如玉的剑体,寒气愈发凛冽逼人,偶尔清鸣,如龙吟幽谷。
岁月如谷中流云,倏忽三载。陆离已非昔日羸弱少年。其身形挺拔如松,肌肤莹润似玉,双眸开阖间,精光湛湛,隐有剑气流转。修为更是一日千里,竟已突破筑基期壁垒,达至筑基中期!《寒玉诀》早已臻至圆满,更从祖师剑痕中,悟得三式剑意雏形:一曰“寒星”,凝气成芒,迅疾无匹;二曰“千仞”,厚重如山,不动如岳;三曰“流云”,缥缈无定,变化由心。此三式虽仅雏形,然威力已远超同阶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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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古墓惊变**
一日,陆离正于洗剑池深处感悟一道极深邃的“裂空”剑痕,忽觉怀中一枚温润玉佩灼热异常。此乃其家族信物,父母早亡前所留,言是其母族遗泽。玉佩之上,忽有微光流转,显出一幅模糊舆图,指向大衍山脉极西险绝之地——“葬风谷”。
葬风谷,罡风如刀,终年不息,乃修士禁地。舆图所示位置,更在谷底深处。陆离心知必有蹊跷,禀明玄微真人后,携青霜剑,毅然西行。
穿越千里罡风带,衣衫尽碎,肌肤被风刃割裂无数血痕,全赖《寒玉诀》锤炼的强韧体魄与青霜剑散发的护体剑气,方勉强抵达舆图所示。只见一面光滑如镜的绝壁之下,罡风诡异地形成一处平静涡旋。玉佩光华大放,射向岩壁,岩壁竟如水波般荡漾,显出一座尘封古墓入口!
墓门古朴,刻有奇异符文,与玉佩纹路隐隐相合。陆离以玉佩为钥,注入灵力,沉重石门缓缓开启,一股苍凉悠远的气息扑面而来。
墓道深邃,两侧壁上镶嵌夜明珠,光线幽暗。尽头处,竟是一间巨大的圆形墓室。室中央并无棺椁,唯有一具盘膝而坐的白玉骸骨!骸骨晶莹剔透,宛如美玉雕成,虽历万载,仍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骸骨身前地面,插着一柄形制奇古、通体暗紫的长剑,剑身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散发着阴冷、怨毒、贪婪的邪异气息,与整座墓室古朴气息格格不入!
骸骨膝上,放着一枚玉简。
陆离谨慎上前,取过玉简,神识探入。浩瀚信息涌入脑海:
“吾号‘紫宸’,乃上古‘天剑宗’末代宗主。万载前,魔道巨擘‘血狱老魔’肆虐,欲炼化此界生灵精血,成就无上血魔真身。吾携宗门至宝‘紫郢剑’,联合正道同道,与老魔决战于葬神渊。激战百日,山河崩碎,同道尽殁,吾亦油尽灯枯。终以本命精血为引,催动紫郢剑本源之力,将老魔魔魂斩灭九成九,残魂封印于紫郢剑内!然魔念顽固,竟反噬剑灵,侵蚀剑体。吾无力彻底净化,恐其破封再为祸世间,遂携剑自封于此‘镇魔冢’,以残躯为阵眼,借葬风谷无尽罡风之力,布下‘九幽玄风炼魔大阵’,日夜消磨剑中魔念。后世有缘者至此,若见紫郢剑邪气未消,万不可擅动!须寻天地间至纯至寒之物,辅以无上剑心,或可尝试净化。切记!切记!”
信息至此断绝。紫宸真人那悲壮决绝之意,犹在识海回荡。
陆离望向那柄邪气森森的紫郢剑,又看看手中青霜。青霜剑似感应到同源又相克的气息,发出阵阵清越嗡鸣,剑身青光大放,主动驱散逼近的邪异黑气。
“至纯至寒之物……无上剑心……”陆离喃喃自语,目光落在青霜剑与自身苦修三载的冰魄剑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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