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战至第五日黄昏,残阳如血,城头尸骸枕藉。一支金军敢死队竟借暮色掩护,以钩索攀上西北角危楼!守军猝不及防,角楼眼看易手。此楼若失,则全城防线危殆!沈砚舟厉吼一声:“随我来!”率亲兵死士如猛虎般扑向缺口。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沈砚舟左冲右突,一柄长剑舞成寒光一片,连斩数名悍敌。正激战间,忽觉身后恶风不善!千钧一发之际,身旁一名老卒奋不顾身将他撞开!只听“噗”一声闷响,一支冷箭深深贯入老卒胸膛!
“老黄!”沈砚舟目眦欲裂,扶住老卒颓然倒下的身躯。老黄口涌鲜血,手指无力却固执地指向角楼上方阴暗处——那里,一个身影正迅速隐入垛口之后,虽惊鸿一瞥,沈砚舟已认出那正是张汝砺的心腹亲随!
寒意,比金人的刀锋更冷,瞬间冻彻心扉。沈砚舟紧握老黄逐渐冰冷的手,胸中怒火与悲怆如岩浆翻涌。他安置好老黄遗体,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混乱战场,捕捉到张汝砺的身影——他正立于内城马道入口处,看似督战,却有意无意地掌控着那道维系内外城联系的咽喉要道。
朔风怒号,卷起城头残破的旌旗,猎猎作响,仿佛为这场血色黄昏奏响悲怆的挽歌。沈砚舟拭去剑锋血污,心中已然明了:这场守城血战,明面是抵御外寇,暗里,更是一场与潜藏毒蛇的生死之搏。他必须揪住那转瞬即逝的契机,让蛇信无所遁形。
金军攻势稍歇,如退潮的凶兽暂时蛰伏于黑暗之中。沈砚舟趁此间隙,秘召麾下仅存的几位忠勇校尉于残破的箭楼之内。寒风自箭孔呼啸灌入,烛火飘摇欲灭。
“张汝砺通敌,已有实据!”沈砚舟声音低沉如冰,自怀中取出那张染血的羊皮地图,血迹已呈深褐色,更显触目惊心,“此图乃朔州王涣将军临终所托,直指其名!昨夜冷箭暗算,亦是其心腹所为!”他目光扫过众人震惊而愤懑的脸,“童贯援军杳无音信,恐亦为其所阻。云中存亡,只在今夜一搏!尔等可信我?”
众校尉沉默片刻,一络腮胡大汉猛地捶胸甲,低吼道:“大人忠义,天地可鉴!吾等愿效死力!如何行事,但凭吩咐!”
“好!”沈砚舟眼中寒芒暴涨,“金虏连日强攻,锐气已挫,必待内应。张汝砺所图,无非是献城之功。其欲开城门,必选金军主力佯攻、我军疲于奔命之时。”他手指重重戳在羊皮地图上内城马道与北门水闸相交的一处标记,“此处水闸,乃前朝秘设,可通城外!张汝砺以为此道已废,疏于防范。吾等分兵两路:一路随我直扑内城马道,擒贼擒王!另一路精干者,携引火之物潜入水闸密道,待金军入瓮,便焚其粮草辎重,断其退路!此举若成,金军必乱!”
众人领命,如幽灵般悄然散去。沈砚舟深吸一口凛冽寒气,紧握佩剑,目光投向知州府邸方向——那座灯火通明、看似平静的宅院,此刻在他眼中,已是盘踞着毒蛇的魔窟。
夜半,金军果然骤然发动前所未有的猛攻!号角凄厉,战鼓震天,无数火把将城墙映照得如同白昼。北门、东门同时告急,杀声直冲云霄,守军疲于奔命,兵力捉襟见肘。
就在这震耳欲聋的喧嚣掩护下,沈砚舟亲率二十名死士,皆反穿皂衣,口衔枚,马蹄裹布,如一股无声的暗流,沿僻静小巷直扑内城马道!马道入口处,张汝砺果然亲临“督战”,身旁仅有数名心腹护卫。他正焦灼地望向城外火光,对身后迫近的危机浑然不觉。
“张汝砺!尔通敌卖国,死期至矣!”沈砚舟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剑光如匹练,直刺张汝砺后心!张汝砺骇然转身,仓皇拔剑格挡,火星四溅!他面色惨白如鬼,厉声道:“沈砚舟!尔敢以下犯上?!”
“国贼当前,何论上下!”沈砚舟攻势如狂风骤雨,剑剑不离要害,“朔州血债,老黄性命,云中冤魂,皆在此剑索还!”两人剑光交错,在火光映照下如同两条纠缠的银蛇。张汝砺心腹欲上前助战,却被沈砚舟带来的死士死死缠住。
张汝砺毕竟年老,又兼心虚胆寒,数合之后便露破绽。沈砚舟觑准时机,一个凌厉的突刺,剑锋如毒龙出洞,直贯其右肩!张汝砺惨嚎一声,长剑脱手!
“拿下!”沈砚舟喝令。死士一拥而上,将张汝砺死死按倒在地。
“晚了!哈哈,晚了!”张汝砺状若疯魔,口喷鲜血狂笑,“吊桥已落!城门已开!金兵铁蹄已至!尔等皆为齑粉矣!”
仿佛印证其言,北门方向,沉重的城门铰链转动之声隆隆传来,紧接着是震天动地的欢呼与马蹄轰鸣!吊桥轰然砸落护城河的巨响,如同巨锤擂在每一个守城将士的心上!
沈砚舟目眦欲裂,猛力推开押解张汝砺的士卒,飞身扑向城墙垛口。只见北门洞开,吊桥平铺,金军铁浮屠重骑如决堤的黑色洪流,蹄声踏碎大地,正汹涌冲过吊桥!
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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