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帆则如同惊涛骇浪中的礁石,身形辗转腾挪,伏羲神族对肉身力量的精妙掌控与太极之道的身法、卸力技巧完美结合。他或指如剑,点向雷煌攻势的薄弱之处;或掌如封似闭,将狂暴的力量引入空处;或拳如锤印,以点破面,与雷煌硬撼。
“轰!轰!轰!嘭!咔嚓!”
静室之内,气爆声、肉体碰撞声、骨骼摩擦声不绝于耳。两道身影快如闪电,每一次交锋都迸发出惊人的能量涟漪。雷煌的攻势霸道绝伦,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仿佛要撕碎眼前的一切;而林帆的防守与反击则圆融自如,似柔实刚,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化解危机,并给予精准的反击。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两人皆已汗流浃背,气息粗重,身上也多了些青紫痕迹,但眼神却越来越亮。
雷煌越打越是心惊,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绝对力量,在林帆那看似柔和却坚韧无比的防御与精妙到毫巅的反击面前,竟难以取得压倒性的优势。而林帆偶尔爆发出的、源自伏羲神血的纯粹肉身力量,竟丝毫不逊色于他,甚至在技巧和持久力上更胜一筹!
他咆哮着,将周身气血催动到极致,身后隐隐浮现出一尊仰天咆哮的巨兽虚影,使出了压箱底的战技——“万兽奔腾·破极”!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一切的血色流光,携带着一往无前、万物皆破的惨烈意志,冲向林帆!
这是意志与力量的终极碰撞!
林帆目光沉静,面对这决绝的一击,他不再一味防守。体内太极虚界种子微微旋转,周身气息陡然一变,仿佛化作了宇宙初开的那一点混沌!他并指如剑,将所有对力量的理解、对战斗的感悟,尽数凝聚于指尖一点——并非周天星辰戮神道的寂灭,而是伏羲神血与太极之道融合后,对“力”之本质的诠释!
“混沌……开天!”
他一指点出,无声无息,却仿佛点在了那血色流光最核心、最脆弱的“节点”之上!
“嗡——!”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那惨烈的血色流光与那仿佛能开辟混沌的一指,在静室中央轰然对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法则层面的剧烈摩擦与湮灭!
下一刻,雷煌那前冲的身影猛地停滞,如同被无形的壁垒挡住,他周身的血色气罡剧烈波动,最终“噗”的一声消散开来。他踉跄着后退了十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嘴角溢出了一缕鲜血,赤瞳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林帆也微微喘息,指尖传来一阵酸麻,但他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
胜负,已分。
并非实力上的绝对碾压,而是在对“力量”与“战斗”本质的理解与运用上,林帆显然走到了更前方。
雷煌怔怔地看着林帆,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颤抖的拳头,沉默了许久许久。
静室内,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最终,雷煌缓缓抬起头,眼中的赤红战意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与一丝彻底释然的清明。
他看着林帆,声音沙哑,却无比清晰地开口:
“林帆,我输了。”
他顿了顿,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语气带着一种勘破迷雾后的坦然:
“心服口服。不是输在实力,是输在这里。”
“你与沐清溪,能为彼此,能做到那般地步……不顾生死,超越宗门,引动仙器共鸣,定鼎末世浩劫……”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与自惭,“这份心意,这份格局,这份担当……我雷煌,不如你。”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将积压在心中数十年的块垒尽数吐出,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通透了许多。
“我的心魔,”他嘴角扯出一个有些僵硬、却无比真实的笑容,“散了。”
他目光变得坚定,望向静室之外,仿佛看到了那片由他们共同守护下来的天地:
“往后,我的武道,不再是执着于战胜某一个人。而是守护——守护这片由你们……由我们,共同流血缔造出来的和平天地!”
他猛地一拍胸膛,发出沉闷的响声,誓言般低吼:
“若有外敌来犯,不管来自何方,我万兽山,必第一个冲杀在前!用我这双拳头,砸碎一切敢来破坏这份安宁的杂碎!”
看着眼前气质已然大变的雷煌,感受着他话语中那不再掺杂私念、纯粹而坚定的守护之意,林帆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真挚的微笑。
他走上前,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拳,悬停在两人之间。
雷煌看着林帆伸出的拳头,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解这不符合他们以往相处方式的动作。但当他看到林帆眼中那毫无芥蒂的平和与认可时,他赤瞳中的最后一丝隔阂也终于消散。
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堪称狰狞、却无比畅快的笑容,也猛地伸出自己那砂锅般大的、布满伤痕和老茧的右拳。
两只代表着不同武道、曾激烈碰撞的拳头,在空中,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 碰在了一起。
没有灵力激荡,没有气血轰鸣。
只是最简单、最直接的肢体接触。
然而,这一碰之下,过往数十年的争锋、恩怨、执念、心魔……所有的一切,尽皆烟消云散,付于这相视一笑之中。
静室之内,狂暴的气息彻底平息,唯有男人间无需言说的理解与认可,在静静流淌。
心魔散尽,前路豁然开朗。雷煌,终于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真正的武道之路。而林帆,也收获了一个值得信赖的强大盟友。天罡盟的基石,因此而更加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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