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和姬九黎回到废墟掩映的古堡,外头风卷残云,冰冷空气中还残留着罗护法残暴灵压的余韵。
“准备好了吗?”姬九黎声音低沉,望着那块布满斑驳纹路的石台,仿佛下一瞬就会将人吞噬。
苏寒轻轻点头,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他蹲下身,将破劫剑胚缓缓搁在石台中央。
“启动——记忆回溯。”
嗡——
剑胚隐隐振动起来,一抹幽蓝色的光芒升腾而起,宛如青焰跳跃,年岁沧桑的石纹随之浮现,交织出一道宛如山河裂隙的纹路图腾。
下一刻,天地翻转,意识仿佛被猛地抽离,苏寒只觉脑后一股剧烈的撕扯感传来,耳中轰鸣如潮,眼前光芒交错,他甚至能听到灵魂在咔咔作响。
再次睁眼时,四周早已换了天地——
他站于一片荒废的断壁残垣之中,天色昏黄如锈,天空像破碎的铜镜,雾气浓得几乎能切下来一块。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铁锈和焦土的味道,脚下踩着碎石和嵌有血痕的刻印残砖。
四周,不存在风,连时间都仿佛凝滞了。
这感觉,就像是被关进了一口巨大的棺材,任凭你如何挣扎,四面八方都沉寂如死。
“欢迎。”一个温和深邃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苏寒警觉回身,只见一个身着学袍、背负简卷的中年人缓步而来。
他双目如星辰般明亮,神秘中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智慧感。
“你是……”
“秦学者。”中年人微笑,伸出手来,“你前世的‘编年者’,也是你记忆守门的讲述者。”
苏寒没有握手,仅微微颔首,警惕地打量周围,“这是我的记忆世界?”
“这里,是你最初的一段残片。”秦学者叹了口气,“但记忆,常常并不完整,有的地方会断裂,有的片段会被篡改,有些……还藏着恶意。”
“我能找到答案吗?”苏寒目光如剑。
秦学者没正面回答,反而一转身,指向远方密雾深处,“去那里,你会开始看到碎片。沿着命运的缝隙走下去,每一个选择,都会影响你拾回多少真相。”
苏寒看向那一片厚重如墙的迷雾,心头莫名升起一种熟悉而难以言说的压迫。
他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踏入迷雾之中。
地面忽然发出“咔哒”声响,他低头一看,是一块刻满秘文的石板,像是某种封印的机关。
他绕开它继续前行,但越深入,雾越厚,感官开始失真,记忆如同潮水般扑面而来。
画面裂变,一幕幕断碎的影像从空中垂落下来:
他仿佛再一次置身战场,天地染血,雷霆万钧,天地间唯他一剑横空——魔神在那一剑之下哀嚎,身躯炸裂,尸气化黑云涌天而去。
又一幕却迥然不同。
他穿着一袭青袍,跪在庙前的青石阶上,而一名白衣如雪的女子静静立于他身后,那是……姬九黎?
“不许哭。”东方霞光洒落,她摸着他的发顶说。
“死也不逃。”
“你若成魔,我便替你镇压天下。”
她语气温冷,却字字滚烫得像要烧穿苏寒胸膛。
他一步步前行,每个脚印下,浮现出不同的记忆符纹。
这片废墟并非死寂,而是构成他前世生命的支点——战场、誓言、背叛……甚至毁灭。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看了多少回的自己。
就在他踏入一个由回忆构筑的拱门时,一道骤然袭来的剑气猛地激射而至!
“轰!”
苏寒下意识一个回旋,抽身退后,破劫剑胚于手中凝现,怒斩而出!
锋芒爆裂,交击声震耳欲聋,浓雾之中突现一道黑影。
“顾刺客?”苏寒冷眸一闪,声音也带上了杀气。
那熟悉而阴冷的气息,并未随现实中败退而消失,竟然侵入了他的精神秘境。
顾刺客嘴角一扬,浑身散发出粘稠如墨的气息,他的身形在浓雾中时隐时现,如同死神迫近。
“没想到,你比我想的还要顽固。”他说着,长剑猛刺而来,剑尖划破记忆之雾,发出刺耳的尖啸。
苏寒二话不说,脚下一点,猛然冲锋,破劫剑胚横扫而出。
两道身影于记忆迷宫中疯狂交战,残影交错,剑光如电。
每一次碰撞,都能在回忆空间中引发涟漪,碎片场景顿时粉碎、错乱,有时候苏寒耳边还能听到姬九黎的声音,一时冷斥,一时低语,一时嘶喊……
“别败……你要活着……”
“你若陨,我必焚天。”
他胸中愈发炽热,那些记忆不仅是负担,更是他此刻剑下的燃料!
“你杀不了我!”苏寒怒喝一声,体内灵力爆燃,创世圣体运转如山河崩裂,剑尖卷起席卷天地的混元灵流。
而远在现实中,那沉睡于剑胚旁的姬九黎忽然睁开双眼,脸色惊变,眸中仿佛映照出苏寒心脉之中的烈战光芒。
她咬紧银牙,手掌缓缓抬起,指尖凝聚起一道从未使用过的秘力。
“……该我出手了。”她低声呢喃,声音如同冰川深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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