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核执事的最后一个字消散在风里时,顾昭突然感到心口一烫。
那道原本在掌心跳动的青焰骤然窜高三寸,裹着银色光雾直没入他锁骨下方——是誓核执事虚化的身影,竟化作流光钻进了他体内。
"顾昭!"苏绾的手猛地攥住他手腕,指尖几乎掐进他皮肉里。
她另一只手按在他胸口,瞳孔因灵力翻涌泛起淡金色:"有灵识侵入!"
顾昭却没空回应。
剧烈的头痛像重锤在颅腔里敲打,无数碎片画面蜂拥而至:血月当空的魂匣塔前,一个黑袍男子背对着他,手中玉符泛着幽蓝冷光,喉间滚动着古老咒文:"三钥合一,方可启封......"紧接着是破碎的对话声,"命钥镇命轮忆钥锁往生愿钥承因果",最后是师父的脸——三年前那个暴雨夜,师父将半块残玉塞进他手里时,眼底的灼痛与决绝。
"咳!"他踉跄一步,额头抵在苏绾肩头。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却在触及她体温的瞬间安定下来。"我没事......"他哑着嗓子,"我看到了,魂匣密钥才是打开誓核的关键。"
苏绾的手指在他后背轻轻拍了两下,动作像安抚受惊的幼兽。
她另一只手已经抽出随身的皮质手札——封皮是褪色的枣红色,边角磨得发亮,正是她总说"比命还金贵"的《守灵秘录》。
纸页翻动声沙沙作响,直到她突然停住,指尖重重压在某页边角:"找到了!
魂匣三钥,分属'命''忆''愿'三门,唯有三门同启,方能触及核心。"她抬头时,眼尾还沾着灵力翻涌的薄红,"你刚才看到的画面,应该关联'忆钥'的位置。"
"忆钥......"
沙哑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哑僧不知何时滑坐在铜杵旁,原本裹着灰布的光头渗出细密汗珠,脖颈处一道淡青伤痕正在消退——那是方才与陆渊手下激战时留下的。
他伸手按住胸口,佛珠串在掌心攥得发紧:"藏在灵契碑下。"他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嚼碎玻璃,"初代灵界使者立誓之地......但去之前,必须先取'命钥'。"
"为什么?"顾昭蹲下身,指尖几乎要碰到哑僧垂落的佛珠。
他注意到对方袖口渗出血迹,应该是旧伤未愈又添新创。
"碑文......反噬。"哑僧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瞳孔里浮起一层白雾,"灵契碑以血为引,无命钥者触碑即死。"
顾昭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想起师父失踪前的那个深夜,自己缩在修复室角落,看师父借着月光擦拭一枚残缺的西周玉璋。
玉璋缺了三分之一,表面沁着深褐色土斑,师父却像捧着活物般轻声说:"小昭,等我修好它,就能告诉你些......该知道的事了。"
"命钥在哪?"他脱口而出。
哑僧的白雾瞳孔突然凝住,像被风吹散的雾又聚成实体。"你师父......最后修复的残玉里。"
顾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枚玉璋此刻正躺在玉衡轩最里间的檀木匣里,裹着他亲手裁的素绢。
他甚至能想起匣盖开合时那声"吱呀",想起师父用鬃刷清理玉面时,碎发扫过耳尖的模样。
"回玉衡轩。"他猛地站起身,袖中玉芯的热度透过布料灼着皮肤,"现在。"
苏绾没问为什么,只是迅速将手札收进随身皮包,指尖在包扣上顿了顿,又摸出一把银质短刃别在腰间。
哑僧试图撑着铜杵起身,却踉跄两步栽进顾昭怀里。"我背你。"顾昭蹲下身,哑僧的重量压上来时,他闻到对方袈裟上淡淡的沉水香——和师父修复室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玉衡轩的门是虚掩的。
顾昭推开门时,檐角铜铃发出清响,惊得窗边绿萝叶尖的露珠簌簌坠落。
檀木匣还在老位置,压着半卷《考工记》。
他掀开匣盖的瞬间,那枚残缺的玉璋突然泛起幽光,表面土斑像被水洗过般褪去,露出下方细密的云雷纹。
"点化。"他低声念诵,指尖按上玉面。
熟悉的热流顺着经络涌入手心,眼前浮现出玉璋完整的形态:长二十八寸,刃部微弧,尾部刻着"周王赐卫"四字。
而在残缺的豁口处,一道淡金色光脉蜿蜒如活物,竟在虚空中勾勒出一枚菱形玉钥的轮廓——正是誓核执事方才显露的那种形制。
"是命钥!"苏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他侧边,手机闪光灯照亮玉璋:"看这纹路走向,和《守灵秘录》里记载的命钥灵脉完全吻合!"
顾昭的手指微微发颤。
他想起师父常说"玉有魂,人有骨",此刻这枚残玉里藏着的,哪里是普通的修复图,分明是师父用半生修为封进去的钥匙。
"嗒。"
塔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不是枯叶被踩碎的轻响,而是皮靴碾过青石板的闷响,带着刻意压低的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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