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李国锋少校那次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面谈,已经过去了两天。
金泽努力让自己像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迅速沉入日常工作这片看似平静的湖底,试图用繁忙和琐碎掩盖内心的波澜。
他一丝不苟地完善着清音观的勘察报告,反复核对每一个数据,斟酌每一句描述,确保其专业、严谨,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堡垒,抵御任何可能的质疑。
他处理着其他项目的后续协调工作,参加部门会议,在茶水间与同事讨论最新的建筑规范更新,一切都表现得如同那个他们熟悉的、有些工作狂倾向的金工。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根名为警惕的弦,始终在脑海深处绷紧,发出只有他能听见的嗡鸣。
每一次办公桌上固定电话的骤然响起,每一次办公室门口出现的陌生面孔,甚至走廊里由远及近的、不属于本楼层的脚步声,都能让他的心跳漏掉半拍,呼吸有瞬间的凝滞。
李国锋那双仿佛能穿透表象、直视本质的锐利眼睛,以及最后那个看似随意、实则精准无比的“奥特曼”问题,像用滚烫的烙铁留下的印记,深深地刻在他的记忆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不再是那个只需专注于图纸和数据的工程师,他行走在一条看不见的钢丝上,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名为“国家机密”和“超常力量”的深渊。
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省城乌市被连绵的秋雨笼罩。
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压在城市林立的摩天楼宇之上,雨水淅淅沥沥,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蜿蜒曲折的水痕,将外界的世界模糊成一片朦胧而阴郁的灰绿色。这种天气,像极了金泽此刻的心境——压抑、潮湿,透不过气。
连日来的精神高压、独自保守秘密的孤独,以及对未来不可预测的迷茫,在这种天气的催化下,发酵成一种强烈的、几乎难以抑制的情感渴求——他想家了。想回到那个位于甘省、祁连山脚下,名为金市的西北小城,想看看父母,想呼吸一下那里干燥清冽、带着戈壁滩和雪山气息的空气。
这种念头一旦破土而出,便以惊人的速度疯长,变得无比迫切和真实。
它不仅仅是为了在家庭的温暖港湾中寻求短暂的慰藉和放松,抚平紧绷的神经;或许,在更深的、连他自己都未必清晰意识的层面,他也想亲自去确认,这份突然降临的、福祸难料的“缘分”,
这份与光之巨人捆绑在一起的命运,是否会像看不见的涟漪,扩散出去,影响到他在这世上最在乎、最想守护的两个人——他的父母。
亲眼看到他们安好,生活在他们熟悉而平凡的轨道上,他或许才能为自己接下来注定不平凡的道路,汲取到一丝踏实的勇气和更坚定的理由。
然而,“回家”这个对普通人而言再简单不过的念头,对他而言却成了一个需要精心权衡的策略。
他现在是“潜龙”部门名单上的“重点关注对象”,任何离开常驻地乌市的行为,都可能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引起监控者的注意和解读。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悄然离开,赌一把对方不会立刻发现?还是主动报备,以一种坦荡的姿态,减少对方的怀疑?
经过一夜的反复思量,金泽选择了后者。
主动,有时是最好的防御。以一种配合的、甚至略带拘谨和畏惧的态度向军方报备行程
反而能营造出一种“我在你掌控之中”的错觉,显得坦荡,从而降低对方的戒心和采取更激进监控手段的可能性。
下定决心后,金泽深吸了一口办公室内略显浑浊的空气,仿佛要为接下来的行动积蓄勇气。
他拿起手机,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动,找到了李国锋上次离开前,以“方便后续如有需要联系”为由,留给他的那个内部号码。
他犹豫了几秒,仿佛在掂量这个号码背后所代表的重量,终于,拇指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铃声在听筒里响了三次,短暂得如同一个世纪。就在金泽以为无人接听时
电话被接通了,那边传来了那个他已经有些熟悉的、沉稳干练、不带多余感情色彩的声音:“我是李国锋。”
“李……李少校,您好。我是金泽。”金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甚至刻意带入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普通市民面对强力部门时应有的拘谨和小心翼翼。
“金先生,你好。有什么事吗?”李国锋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公事公办,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是这样的,少校。”金泽语速稍缓,像是在边思考边组织语言,“我手头清音观的项目报告已经基本完成了,提交上去等待审核就行。
公司这边近期也没有安排新的紧急野外任务。我……我很久没回老家看望父母了,正好趁这个空档,想回一趟金市。想着……想着应该跟您这边报备一下。”
他将“报备”两个字说得稍微重了一点,强调自己的知情识趣和遵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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