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内因“失窃”而引发的骚动,在慕容博刻意维持的震怒与护卫们煞有介事的搜查中,渐渐平息下来,只留下了一片精心布置的狼藉与弥漫在空气中的、真假难辨的凝重气氛。夜色如同化不开的浓墨,在黎明前最为深沉。
确认“贼人”已远遁,府内暂时不会再有异动后,顾瑾与慕容博、慕容朗重新聚在了慕容韬那药味弥漫的房中。门窗紧闭,烛火不安地跳跃着,在三人沉静却暗藏锋芒的脸庞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清儿,那个吃里扒外的府医……” 慕容博压低了声音,虎目中寒光凛冽,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刃,显然已对那背叛主家的内鬼动了真怒,若非顾瑾事先叮嘱,他恐怕早已按捺不住将其拿下严惩。
顾瑾抬手,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她的眸光在烛光映照下冷静得惊人,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舅舅,此刻动他,无异于告诉对方我们已经察觉,只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使出更阴损的招数。他既然是对方安插在府中的眼睛,那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好好利用这只眼睛,让他将我们想让他们知道的消息,‘如实’地传递回去?”
她走到桌边,指尖蘸了杯中些许凉茶,在光亮的桌面上轻轻划动,仿佛在勾勒无形的棋局:“他们费尽心机盗走‘底单’,此刻定是如获至宝,急于验证其真伪。这便是我为何要誊抄一份副本放入盒中。一旦他们确认手中之物正是母亲那份详尽的嫁妆底单,便会自以为得计,掐断了我们查账的明路,从而放松对我和澈儿的警惕,至少短期内不会再对镇国公府和我们本人采取更极端的行动。如此,我们才能争取到宝贵的时间,利用我手中这份副本,专心致志地厘清账目,寻找他们贪墨挪用的铁证!”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位舅舅,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所以,接下来,还请舅舅们务必继续将这场戏演下去,而且要演得逼真,演得投入!务必要让他们深信不疑,镇国公府是真的丢了命根子一样的底单,我们是真的心急如焚,无计可施!”
慕容博眉头紧锁,他性子直率,对于这种需要精细演技的谋略感到有些棘手:“这……具体该如何做,才能让他们深信不疑?”
顾瑾唇角微勾,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洞悉人性与局势的自信,她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演戏,自然要演全套。首先,明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大舅舅您便要以镇国公府的名义,大张旗鼓地,亲自前往京兆尹府递上帖子!言辞要激烈,态度要强硬,就控告昨夜有悍匪潜入国公府行窃,打伤护卫,盗走了关乎母亲嫁妆清点的‘重要文书’,要求京兆尹府必须全力缉拿盗匪,追回国公府失窃之物!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能让某些有心人‘恰好’听到风声,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镇国公府丢了极其要紧的东西,我们很着急,非常着急,甚至不惜惊动官府!”
慕容博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领会了其中关窍:“我明白了!就是要做出丢了真东西、气急败坏的样子,让他们躲在暗处看笑话,彻底放松警惕,以为我们没了底牌,成了没牙的老虎!”
“正是此理。”顾瑾微微颔首,继续完善她的布局,“同时,府内也要做出相应的姿态。对府中下人可以适当‘泄露’一些口风,就说不幸丢失之物乃是先夫人嫁妆的原始凭据,关乎重大,老夫人因此事病情都加重了几分。尤其是那位府医……” 她目光似有若无地扫向门外,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门板,看到那个正竖起耳朵探听消息的内鬼,“我们越是表现得焦头烂额、束手无策,他传递给其主子的信息就越显得真实可信,价值也就越高。”
慕容博与慕容朗听着顾瑾这番条理清晰、环环相扣、将人心与局势都算计在内的分析,心中震撼不已。他们这位看似柔弱的外甥女,其心智之缜密、胆魄之过人、谋略之深远,远超他们的想象!这已不仅仅是后宅女子的聪慧,而是足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将帅之才!
“好!此计甚妙!就按清儿说的办!”慕容博重重一拍大腿,豪气顿生,仿佛又找到了当年在沙场上听从军师妙计时的感觉,“明日一早,我便亲自去京兆尹府,定要闹得人尽皆知,让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以为咱们真的乱了阵脚!”
慕容朗也郑重点头,他心思更为细腻,补充道:“清儿放心,府内这边,我会留意各方动静,确保这些‘焦急’、‘无奈’的消息,能分毫不差、‘自然而然’地传到该听的人耳朵里。母亲和韬儿这边,我也会加派人手,明松暗紧,绝不会再给宵小可乘之机。”
计议已定,窗外天色已由墨黑转为深蓝,隐约透出晨曦将至的微光。顾瑾看着那逐渐驱散黑暗的天色,一夜未眠的疲惫被胸中燃烧的斗志与清晰的规划彻底驱散。她知道,从此刻起,一场更为复杂、更为隐秘、也更考验心智的心理博弈与情报战正式拉开了序幕。她不仅要查清母亲的冤屈,夺回属于慕容家的一切,还要将那些隐藏在暗处、如同毒蛇般窥伺的敌人,一个个地引入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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