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怎么办?!”沈澈的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绝望的无力感,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证据……证据只有这张破纸!周婆子死了!处理药渣的丫鬟跑了!死无对证!我们拿什么去告?!拿什么让那两个畜生伏法?!”
“证据?”顾瑾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弧度,眼底深处燃烧着冷静到极致的疯狂火焰,“谁说证据只有这一张纸?”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沈澈因激动而汗湿的鬓角和沾满鲜血的拳头,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洞悉全局的了然,“愤怒会烧毁理智,阿澈。王芸熙母女处心积虑,杀人灭口,抹除痕迹,你以为她们会留下铁证如山等着我们去翻?”
她松开扣住沈澈的手,指尖却轻轻拂过他指节上淋漓的伤口,那动作不带丝毫温情,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她们留下的,是人心。是贪婪,是恐惧,是自以为是的傲慢,是……永远无法彻底抹平的蛛丝马迹!”
顾瑾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张残破的药方,如同凝视着一枚关键的棋子:“这张纸,是钥匙。它指向了‘石南藤’,指向了王芸熙每日送去的‘安神养心汤’。但这还不够。我们需要撬开的,是活着的人心。”
她抬起眼,看向沈澈,眼神如同深渊,冷静得令人心悸:“那个告老还乡的老太医,姓甚名谁?如今身在何处?他当年为何会私下开方?又为何将这张可能招致杀身之祸的残方偷偷留下?是医者仁心未泯?还是……他也察觉到了什么,心有愧疚,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还有,”顾瑾的声音如同冰珠落地,带着精准的算计,“王芸熙当年从娘家带来的心腹,除了淹死的周婆子,还有谁?崔雁那个处理药渣的远房侄女跑了,但崔雁自己呢?这个有小聪明却无大格局、靠着巴结王芸熙母女在府里立足的大姨娘,她当年在这桩血案里,扮演了什么角色?是知情者?还是……被利用的棋子?她的女儿沈初宜,愚蠢跋扈,是王芸熙母女最顺手的刀,也是最容易撬开的突破口!”
“恐惧和贪婪,是人性最深的沟壑。当王芸熙自以为高枕无忧时,她身边的人,那些曾经的帮凶或知情人,就会成为她脚下最不稳定的基石。我们要做的,不是硬碰硬,而是……”顾瑾的眼神锐利如刀锋,缓缓吐出两个字,“分、化。”
沈澈眼中的疯狂血光在顾瑾冷静到极致的分析下,如同退潮般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强行拽入更深、更冰冷水域的战栗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他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姐姐,看着她眼中那如同精密棋手般推演全局的冷静光芒,看着她将滔天的血仇化为步步为营的算计,巨大的震撼如同冰水,浇熄了他冲动的怒火,却也让他心底生出一股刺骨的寒意和一种奇异的、被引领的……希望?
“分化……”他喃喃重复,声音干涩。
“对,分化。”顾瑾斩钉截铁,“瓦解她们的同盟,让恐惧在她们内部滋生。让崔雁这条依附的藤蔓,因为护女心切而反噬其主!让沈初宜这把愚蠢的刀,因为恐惧和无知而刺向握刀的手!”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沈澈,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托付和不容置疑的命令,“阿澈,告诉我,那个老太医,姓什么?哪里人?这是目前唯一的、可以追查的活口线索!”
沈澈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情绪,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在父亲书房那堆故纸堆里翻找时,残方旁边隐约残留的信息。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沙哑:“方……方济同!对,落款很模糊,但我记得有个‘同’字!籍贯……好像是……河间府肃宁县!”
“方济同,河间府肃宁……”顾瑾低声重复,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要将这两个名字刻入脑海深处。她迅速将那张染着沈澈鲜血的残破药方重新叠好,用那张包裹小册子的油纸仔细包好,动作沉稳而迅速,仿佛在处置一件稀世珍宝。
“这个,我来保管。”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将油纸包贴身藏好,紧挨着那方双鲤丝帕,“你手上的伤,立刻处理掉,血迹清理干净。今日之后,你我还是和从前一样,形同陌路。至少在王芸熙母女和父亲眼中,必须如此!”
沈澈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指节,又看看顾瑾那平静得可怕的脸,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此刻才真正明白顾瑾口中“示敌以弱”的含义——不是懦弱,而是将自己彻底隐藏在阴影里,如同蛰伏的毒蛇,等待着一击毙命的最佳时机!
“还有,”顾瑾的眼神陡然变得无比锐利,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直刺沈澈眼底深处,“关于母亲之死的任何线索,从今日起,烂在肚子里!对任何人,哪怕是你最信任的心腹,都绝不可再提一字!尤其是在父亲面前!”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森然的警告,“沈忠,他或许不是主谋,但他一定是默许者!是帮凶!在他眼里,沈家的脸面和他的官位,远重于母亲的性命!一旦让他察觉我们有翻旧账的意图,为了掩盖当年的丑闻,为了他的仕途,他会毫不犹豫地……亲手掐灭我们这两个‘不安分’的火苗!甚至,将我们变成下一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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