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苑的书房里,炭火烧得正旺,暖意融融。窗外已是初冬,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青石板上,衬得这座重新焕发生机的院落愈发清雅宁静。顾瑾穿着一身崭新的藕荷色绣折枝梅花锦缎袄裙,袖口缀着柔软的白狐毛,正坐在临窗的书案前,提笔写着什么。她眉目沉静,笔下的簪花小楷娟秀工整,早已不复当初的怯懦颤抖,只有一股内敛的沉稳。
小莲端着一碟新蒸好的桂花糕进来,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和满足:“小姐,厨房刚送来的,还热乎着呢!您尝尝!”她放下碟子,看着自家小姐身上簇新的衣裳,屋里温暖的炭火,窗外精致的庭院,眼圈又忍不住红了,“真好……老夫人待小姐真好!这栖梧苑,终于……终于又回到小姐手里了!”
顾瑾放下笔,捻起一块桂花糕,香甜软糯的味道在口中化开。她微微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是啊,回来了。这一个月,变化不小。” 她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波澜。
小莲用力点头,开始絮絮叨叨地汇报这一个月来的事情:
“老夫人真厉害!那御赐的‘栖梧’匾额,还真在府库的角落里找到了!虽然落了厚厚一层灰,但幸好没被虫蛀,也没破损。老夫人亲自看着人擦拭干净,又重新上了漆,前几天已经挂回正门上了!金光灿灿的,看着就气派!听说大小姐……哦不,沈婉仪搬去汀兰水榭那天,脸都是青的!”
“老夫人对小姐您是真的上心了!吩咐下来,四季衣裳、头面首饰、份例银子、炭火吃食,都是按府里最高的来,再没人敢克扣!厨房现在送来的饭菜都是热腾腾的,还有小姐您喜欢的点心!”
“夫人那边,禁足一个月,今日刚解了。听说一直闭门不出,不过……奴婢估摸着,她心里怕是恨毒了小姐您。”
“至于沈婉仪……”小莲撇了撇嘴,压低声音,“她最近安静得很,每日除了去老夫人那儿请安,就是关在汀兰水榭里抄《孝经》《女则》。在外头,还是那副温婉贤淑、知书达理的样子,见人就笑,对下人也和气,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只是……奴婢总觉得她那笑,有点假。” 小莲的直觉很敏锐。
“五小姐沈初宜还在祠堂关着呢,每日清水馒头,听说人都瘦脱相了,哭天喊地的,可没人敢放她出来。”
“对了,”小莲想起什么,语气有些担忧,“小姐,这一个月……奴婢好像都没怎么见到三少爷。他去老夫人那儿请安也总是匆匆来去,看着……更沉默寡言了。奴婢试着打听过,只听说他最近常去外院的书房找老爷……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顾瑾静静地听着,指尖在温润的紫檀木书案上轻轻敲击。王芸熙解禁了……这个毒妇,禁足一月,足够她冷静下来复盘那日松鹤堂发生的一切。以她的心机,不难想明白自己那些看似无意、实则句句诛心的话起了什么作用。她肯定恨自己入骨,但……顾瑾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的弧度——王芸熙最大的弱点,就是她根深蒂固的傲慢。她习惯了原主沈婉清那懦弱可欺的样子,即便自己这次“侥幸”利用御赐之事翻了盘,在王芸熙眼中,恐怕也只会归结为“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或者“老夫人老糊涂了被蒙蔽”。她骨子里,依然会认为沈婉清是可以被她言语拿捏、精神打压的废物。
这正是她最大的可乘之机!
念头及此,顾瑾的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一个被刻意忽略的疑点,此刻清晰地浮上心头——沈澈。
这整整一个月,她竟然一次都未曾见到这个唯一的亲弟弟!原书中,沈澈虽然对原主沈婉清的懦弱恨铁不成钢,失望透顶,甚至后来疏远,但在内心深处,始终是爱护这个姐姐的。尤其是在原主落水大病时,沈澈也曾偷偷探望,暗中焦急。可如今……
顾瑾仔细回忆着落水醒来时,在池塘边回廊下那惊鸿一瞥,沈澈那时眼中确实有担忧、愤怒和无力。但自那之后,他便如同人间蒸发。
小莲方才也提到,他去老夫人处请安总是匆匆,更常去外院书房找沈忠……他在忙什么?在沈忠那个自私自利的父亲面前,他能谋求什么?还是说……他查到了什么关于母亲慕容玥之死的蛛丝马迹?
顾瑾的心沉了沉。她想要彻底斗倒王芸熙母女,为慕容玥复仇,仅凭自己孤军奋战,在深宅后院周旋是远远不够的。她需要盟友,需要外部的力量和信息。沈澈,这个同样顶着嫡子名分、对母亲之死有疑、且拥有一定行动自由的少年,是天然的、也是最可靠的潜在盟友!
但问题在于——如何取信于他?
原主沈婉清给沈澈留下的印象太糟糕了。懦弱、逆来顺受、甚至对王芸熙母女抱有可笑的幻想……沈澈一次次告诫,换来的只是姐姐的退缩和哭泣。他早已心灰意冷,选择独自蛰伏,不再将希望寄托在这个扶不起的阿斗姐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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