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平息后的庭院,在清冷月光下更显残破。
张怀远带着几名幸存的学子,沉默地收拾着残局,将遇难者的尸身用白布一一覆盖。
压抑的悲伤笼罩着每一个人,唯独角落里的王三才,依旧蜷缩着,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牙关不住地打颤。
苏晚棠端着一杯尚有余温的茶水,缓缓走到他身边蹲下。
茶杯递过去,少年却像惊弓之鸟般猛地一缩。
“别怕,结束了。”苏晚棠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安抚力量,“你刚才,没有完全睡过去,对不对?”
王三才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死死咬着下唇,泪水夺眶而出,最终化作断断续续的抽泣,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我听见了……”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极度恐怖的场景,“他们……他们在说话……好多声音,一直在重复……说‘要点灯’……‘灯不能停’……我不敢睁眼,只能捂着耳朵……可是……可是还有一个声音……”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惊骇:“还有一个女人的哭声!哭得好惨好惨……那声音很闷,很远,好像……好像是从井底传出来的!”
苏晚棠递茶的手微微一顿,眸光瞬间锐利如刀。
这与赵二虎在山神庙中提到的“哭井”,完全吻合!
回到暂居的小院,苏晚棠立刻关上房门,将那块从魅音使者身上得来的冰凉玉牌取出。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玉牌上,那繁复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又将赵二虎赠予的那份粗糙山图摊开在桌上,两相对照。
灯火下,她的指尖缓缓划过山图的脉络。
当玉牌上的地图与山图的某一处重叠时,一个被标记为“荒庙”的地点,赫然出现在南陵外围一片被称为“阴风障”的禁地边缘。
更让她心惊的是,当她将这处地点与脑海中那张母亲留下的《地脉引魂图》进行比对时,发现荒庙地下的灵脉走势,竟与图中标记的“第三守灯台”的位置,有着近乎完美的重叠!
就在她心神震动之际,指尖的温度似乎激活了玉牌的某种禁制。
只见玉牌地图的边缘,一缕缕殷红如血的细小纹路缓缓浮现,最终汇聚成一行诡异的小字:“哭井不哭,魂自归府。”
字迹扭曲,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怨气。
苏晚棠指尖冰凉,她喃喃自语:“这不是一份指引路线的地图……这是一封邀请函。”
一封来自地狱深渊,邀请她去点燃第三盏灯的邀请函。
“嘶……”
一声极轻的抽气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晚棠回头,只见顾昭珩正靠在门边,左手按着右肩,眉头紧锁。
他肩头的伤口在之前的激战中再次裂开,此刻,那伤口之下的皮肤隐隐透出几道暗黑色的符文,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着不祥的微光。
那是阴脉侵蚀的后遗症,每一次动用灵力,都会加剧一分。
苏晚棠瞥了他一眼,收起地图和玉牌,走过去,故作嫌弃地伸手推开他按在伤口上的手:“行了,别在这装深沉了,疼就哼一声,我又不会笑话你。”
她的动作有些粗鲁,语气也算不上温柔,但指尖却不声不响地从储物袋中捻出一截蜡状的膏体。
那是她母亲留下的魂引灯的灯油,蕴含着纯粹的安魂之力。
她将灯油与朱砂迅速混合,不由分说地在他狰狞的伤口周围,以一种玄奥的笔法画下了一圈安神符。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灯油混合的朱砂符文微光一闪,泛起一层暖玉般的光泽。
顾昭珩只觉得一股温润平和的力量顺着符文渗入肌骨,那股跗骨之蛆般的灼痛与阴寒感,竟奇迹般地迅速缓解、消退。
他静静地看着她。
少女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淡淡的剪影,神情专注而认真,与方才那个言语带刺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他喉结微动,忽然开口,“比我想象的……温柔得多。”
苏晚棠画符的手一僵,猛地抬起头,恰好撞进他那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眸里。
她耳根一热,连忙收回手,嘴硬道:“我只是不想带着一个拖油瓶上路。”
深夜,万籁俱寂。
苏晚棠独自一人立于院中,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
她摊开手掌,掌心的八芒灯纹在月色下忽明忽暗,像是在与什么遥远的存在相互呼应。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顾昭珩悄然走到她身边,手里还拿着一块用油纸包着的、温热的桂花糕。
“你不吃东西,怎么撑得住?”他将桂花糕递过去。
苏晚棠没有拒绝,接过来咬了一口,满口香甜。
但下一刻,她却忽然转过身,一双清亮的眸子死死盯住他:“顾昭珩,你为什么总是在我前面挡着?无论是面对魅音使者,还是之前的每一次危险。你以为我是个需要人保护的累赘吗?”
她的质问尖锐而直接,像一把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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