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棠指尖的血珠滴在纸人眉心时,后颈的汗毛跟着竖了起来。
她盯着那抹猩红在黄纸上晕开,像朵蔫了的红梅,耳边传来小桃关窗的轻响——最后一丝夜风被挡在门外,烛火突然剧烈摇晃,纸人竟"咔嗒"一声直起了腰。
"小桃,把灯芯挑暗些。"她压着嗓子,铜钱串在腕间硌出红印。
这是卦门秘术"纸人探影",需以活人血引魂,纸人替主走阴路。
可她昨日才中了赵如意的迷魂散,虽顾昭珩及时请了李太医压制,此刻浑身还是虚得发颤。
小桃攥着烛剪的手直抖,银剪碰在铜烛台"当啷"一声。
窗外忽然掠过一片阴影,苏晚棠心头一跳——是顾昭珩。
他守在院外呢,她想,指尖轻轻摩挲腰间的玉佩,那是今日晌午塞给他的"保平安",此刻隔着窗户,倒像成了她的定心神针。
"纸人纸人,替我探影。"她念完最后一句口诀,纸人"呼"地化作一缕灰烟,从窗缝钻了出去。
铜镜里的影子跟着晃了晃,她盯着镜中自己泛白的唇,突然想起母亲教她这术法时说的话:"纸人探的不是影,是人心。"
顾昭珩靠在院外老槐树上,月光把枝桠的影子投在他肩头。
他摸出怀里的桂花糕,是方才让厨房新做的,还带着温乎气儿。
屋里没了动静,他刚要凑近窗纸,忽觉有股微风擦着耳尖掠过——那风里裹着若有若无的药香,像极了太医院的味道。
李太医的书房还亮着灯。纸人钻进窗棂时,正撞碎了一团说话声。
"楚三娘的'幽冥蛊'已炼成。"一道沙哑男声压得极低,"只要混入她的膳食,不出七日便会神志混乱,到时候......"
"嘘!"李太医猛地灌了口茶,茶盏磕在案几上溅出水渍,"那丫头身边有定王盯着,你当是侯府的蠢丫头?"
"蠢?"神秘人嗤笑,"若真蠢,能识破赵如意的迷魂散?能让定王为她砸了侯府的祠堂?"他顿了顿,"不过再聪明又如何?幽冥蛊入体,神仙也救不得。"
纸人绕着梁上的蛛网转了半圈,李太医的脸在烛火下忽明忽暗。
它记得苏晚棠的叮嘱:听全,记清,速回。
于是那声音便像刻进了纸纹里——楚三娘、幽冥蛊、七日、神志混乱。
苏晚棠接住飞回的纸人时,掌心全是冷汗。
纸人在她手心里慢慢显形,灰扑扑的表面浮起几行小字,她越看越冷,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里。
"小桃。"她突然转身,把纸人塞进丫鬟怀里,"去前院找定王的暗卫,就说我要见顾昭珩。"
小桃攥着纸人的手直打颤:"姑娘,这深更半夜的......"
"现在。"苏晚棠声音发沉,"若再晚,我这条命可就真搭进去了。"
顾昭珩推开房门时,带进来一股夜露的凉。
他目光扫过苏晚棠发白的脸,喉结动了动,到底没问她身子怎样,只接过她递来的纸人,指腹抚过那些浮起的字迹。
"李太医。"他低笑一声,眼底却寒得像淬了冰,"好个太医院首座,竟和江湖术士勾结。"
"他要对我下幽冥蛊。"苏晚棠扯了扯嘴角,"顾王爷,这局,得你我唱双簧。"
第二日辰时三刻,李太医被请进了侯府西院。
"苏姑娘这是......"他望着榻上的苏晚棠,她脸色蜡黄,眼周乌青,活像被梦魇缠了半月。
"李太医,我这两日总梦见血。"苏晚棠攥着帕子,声音发虚,"红的、黑的,还有个穿绿裙子的女人......"她突然抓住李太医的手腕,"您是太医院的,可知道这是中了什么邪?"
李太医的手腕猛地一僵。
他望着苏晚棠眼底的慌乱,喉结动了动,忽然想起昨夜那神秘人的话:"她若问起梦魇,便是动了疑心。"
"苏姑娘这是心火旺。"他抽回手,从药箱里摸出朱砂笔,"我给你开个安神方......"
"李太医慢走。"
顾昭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时,李太医的笔"啪"地掉在案上。
他抬头便见定王倚着门框,腰间玉牌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身后跟着十几个带刀侍卫。
"顾......定王?"他后退半步,撞翻了药箱。
"搜。"顾昭珩一个眼神,侍卫们蜂拥而上。
药箱里的东西被倒在地上时,苏晚棠眯起了眼——除了寻常药材,还有个雕花檀木盒,掀开便是半透明的蛊虫,在丝绒布里蜷成一团;更底下压着叠密信,最上面那封的火漆印,正是张贵妃宫里特有的双凤纹。
"楚三娘的'幽冥蛊',张贵妃的密信。"顾昭珩弯腰捡起信,指尖捏得信笺发皱,"李太医,你当本王是瞎的?"
李太医"扑通"跪在地上,额头撞在青砖上"咚咚"响:"奴才该死!是赵如意让奴才做的,她说张贵妃娘娘要......要除去苏姑娘!"
乾清宫的龙案被拍得震天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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