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的冷风像冰冷的舌头,舔过我的后颈。监控屏幕上的黑白雪花点还在滋滋作响,那最后一帧画面——保安鼓起的腮帮子,那团浓黑的气球——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监控室里只剩下老旧机器运行的低沉嗡鸣,还有我自己那颗快要撞碎肋骨的心脏,咚,咚,咚,在死寂里敲着丧钟。
陈主任嘴角那丝古怪的弧度慢慢平复了。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浑浊不清,语气却试图拉回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常:“哦,是老赵啊。巡楼的保安嘛,可能是……嗯,捡到了哪个小孩掉的气球,试试看漏不漏气。”
试试漏不漏气?需要那样蹲在我家门口,需要那样用尽全身力气去吹?需要在那惨白的灯亮起前一秒,恰好消失,只留下一个被吹鼓的、抱着气球的小女孩?
荒谬!这解释比鬼怪本身更让我胆寒!
我的目光猛地转向旁边那个年轻的女物业。她的恐惧是真实的,像一层冰冷的汗,浸透了她苍白的脸。她的眼睛仍然死死盯着陈主任的侧脸,尤其是那微微鼓动的腮帮,仿佛那里面随时会爬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她察觉到了我的注视,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向我,瞳孔因惊恐而放大。她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摇了一下头。
不能信他。
快跑!
这两个念头像电流一样击穿我的恐惧,给了我一丝行动的力量。
“原…原来是这样……”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发飘,像别人的一样,“那…那可能是我看错了,打扰了。”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膝盖发软,差点栽倒。我不敢再看屏幕,也不敢再看陈主任那张肥腻的脸,更不敢看那个女职员警告的眼神。我转过身,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
背后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的背上。陈主任没有阻止我,也没有再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就在那儿站着,看着,那双眼睛藏在反光的镜片后面。
拉开监控室的门,外面走廊的光线昏暗压抑。我冲出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引起一阵阵回声,听起来像是另一个人紧追不舍的脚步声。
我不敢回头。
冲回住的单元楼,我一头扎进楼梯间。那新装的声控灯,此刻像一只只冷漠的、等待指令的独眼。我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摸着黑,屏住呼吸,一步三阶地往上爬。
黑暗粘稠得如同墨汁,包裹着我。每一次心跳都震耳欲聋。我总觉得身后的黑暗中,有比黑暗更黑的东西正悄无声息地跟上来了,也许是一个抱着红气球的小女孩,也许是一个吹着气的、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
终于摸到我家所在的楼层。我颤抖着手去掏钥匙,钥匙串哗啦一声轻响。
“咳!”
头顶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惨白的光瞬间泼洒下来!
我的血液瞬间冻僵——门口空空如也。
没有小女孩,没有红气球。
我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气,冷汗湿透了后背。安全了?暂时安全了?
就在灯灭下去的前一秒,我的视线下意识地扫向门脚的地面。
那里,就在门缝底下,静静地躺着一小根东西。
一根用来扎气球的、白色的细纸条尾巴,通常吹完气打好结会留下来那种。它像一条苍白的蛆虫,蜷缩在阴影里。
而门板上,那个小小的猫眼孔洞,从外面看,此刻是绝对的黑暗。
但我却有一种被凝视的、针扎般的强烈感觉——有什么东西,刚刚还贴在那里,从外面,窥视着逃回家的我。
它知道我看过监控了。
它知道我知道了。
它来过了。
灯灭了。
彻底的黑暗吞噬了我。我背靠着门,慢慢滑坐下去,手指碰到了那根冰冷的、纸做的尾巴尖。
我背靠着冰冷的防盗门,缓缓滑坐在地。指尖碰到那根纸尾巴,像碰到了一块冰,又像碰到了一条僵死的虫,激得我猛地缩回手。
黑暗浓稠得令人窒息。
声控灯没有亮。它只响应“真实”的声音,而我的恐惧卡在喉咙里,无声无息。
我死死盯着眼前的黑暗,眼睛睁得发酸,试图分辨出任何一丝轮廓。什么都没有。只有我粗重压抑的呼吸声,还有太阳穴里血液奔流的嗡嗡声。
它知道我来过了。它知道我知道了。
那个“东西”——不管它是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还是抱着红气球的小女孩,或者两者都是——它刚刚就站在这里,贴着我的门,也许正透过猫眼,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等着我回来。
然后把这条惨白的“尾巴”,像战利品,像警告,塞进了我的门缝。
我不能待在这里。
这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劈开我混沌的恐惧。门外可能有东西守着,但屋里就安全吗?那根纸尾巴是怎么进来的?仅仅是塞进来那么简单?
我猛地捂住嘴,阻止自己尖叫的冲动。黑暗中,仿佛每一个家具的阴影都在蠕动,都在重新组合成那个踮着脚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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