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藏书阁回来,叶枫并未直接回那间破败的柴房。族比在即,光靠水磨工夫引导那丝微薄真气,想在三天内拥有足够合理的自保之力,效率还是太低了。他需要一些外物辅助,哪怕是最低等的药材或者蕴含些许灵气的物件。
流云城东,有一条颇为热闹的坊市。这里鱼龙混杂,既有信誉良好的丹药阁、兵器铺,也有大量散修、小贩摆的地摊,售卖的东西真假难辨,全凭眼力。原身记忆里,对这里既向往又畏惧,从未敢踏足。
叶枫信步走入坊市,喧嚣的人声、各种叫卖声、以及丹药、材料混合的奇异气味扑面而来。他依旧是一身粗布旧衣,气息内敛,在人群中毫不显眼。
目光扫过两旁琳琅满目的摊位,各种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矿石、散发着药香的草株、锈迹斑斑的兵器、甚至是某些妖兽的骨骼皮毛,应有尽有。
“百年血参,只要五十下品灵石!”
“家传神剑,削铁如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刚从落云山脉挖出的神秘矿石,蕴含奇异能量,价高者得!”
叫卖声一个比一个响亮。叶枫神识微动,轻易便看穿了大部分物件的虚实。那百年血参顶多十年份,药力稀薄;那家传神剑只是凡铁镀了层亮银;那神秘矿石更是普通铁矿石夹杂了点荧光粉。
他心中摇头失笑:“这坊市的水,比仙界的弱水还浑。”
不过,他本就没指望在这里找到什么真正的天材地宝,只是找寻那些因蒙尘、残缺或被人误判,而蕴含一丝精纯灵气或特殊物质,又能被他目前微末修为利用的东西。
他走走停停,在一个个摊位前驻足,拿起某件物品仔细端详,又摇摇头放下,一副想捡漏又囊中羞涩的穷酸模样,完美融入了坊市中最多的一类人群。
终于,他在一个角落里的摊位前停下了脚步。摊主是个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干瘦汉子,沉默寡言,不像其他摊主那样卖力吆喝。他的摊位上东西也少,几块颜色暗淡的矿石,几株焉了吧唧的草药,还有一些沾满泥土、像是刚从土里刨出来的破铜烂铁。
引起叶枫注意的,是摊位上那块黑不溜秋、毫不起眼,约莫拳头大小的铁疙瘩。它表面布满锈迹和泥土,看起来和废弃的炉渣没什么区别。但叶枫敏锐的神魂感知却察觉到,这疙瘩内部,蕴藏着一丝极其隐晦、却异常精纯的锋锐之气,并且带着淡淡的岁月沉淀感。
“有点意思……”叶枫心中微动,这丝锋锐之气对他目前温养经脉效果不大,但引导出来,稍加炼制,或许能成为一记不错的保命底牌。
他蹲下身,先是拿起一株干枯的凝露草,仔细看了看,又嫌弃地放下。然后又摸了摸那几块矿石,一副不太满意的样子。最后,才像是随手拿起那块铁疙瘩,在手里掂了掂,眉头微皱,嘟囔道:“老板,这破铁块怎么卖?看着挺沉,拿回去压咸菜缸倒是不错。”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摊主听见。那斗笠汉子抬起头,露出一双没什么神采的眼睛,沙哑道:“十块下品灵石。”
“十块?”叶枫像是被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铁疙瘩掉地上,连忙稳住,脸上露出夸张的肉疼表情,“老板,你抢钱啊?就这么块破铁,两块灵石顶天了!”活脱脱一个精打细算的穷小子。
斗笠汉子似乎懒得跟他多费口舌,淡淡道:“就十块,不买放下。”
叶枫纠结地拿着铁疙瘩,左看右看,又用手抠了抠上面的锈迹,最终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咬牙道:“五块!五块下品灵石我就要了!再多真没有了!”
斗笠汉子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伸出了手。
叶枫心中一笑,知道成了。他装模作样地在怀里掏了半天,取出五块灵气黯淡的下品灵石,一脸不舍地放在了摊主手上,然后赶紧把那个铁疙瘩揣进怀里,仿佛怕摊主反悔似的。
交易完成,叶枫心中颇为满意。这玩意儿其貌不扬,但内部那丝锋锐之气,若是运用得当,价值远超五块下品灵石。
他正准备离开,去别的摊位看看有没有辅助疏通经脉的便宜药材,一个略带讥讽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哟,我当是谁呢,这么眼熟?原来是叶枫叶大少爷啊!怎么,不在家好好准备族比,跑这儿来捡破烂了?”
“这原主怎么搞的,到处都能碰到踩他的货色。”叶枫吐槽道,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绸缎长衫、摇着折扇的胖子,正带着两个跟班,一脸戏谑地看着他。这人他认识,流云城李家的少爷,李富贵,修为淬体二重,但家里是做药材生意的,颇为富裕,平日和叶成走得挺近。
叶枫脸上立刻堆起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原来是李少,真巧啊。”
李富贵用折扇指了指叶枫怀里,嗤笑道:“啧啧啧!咱们的叶枫少爷这是淘到什么宝贝了?花了五块灵石买个铁疙瘩压咸菜?哈哈,果然非常人所能及也!”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跟着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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