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丽于京城隐秘据点,从常公公口中拼凑出三十多年前那段血腥旧事的同时,远在数千里之外,一片人迹罕至、被终年云雾笼罩的群山深处,玄冥阁的总坛正进行着一场足以撼动此世根基的疯狂尝试。
总坛并非建于山巅,而是深嵌于一座被掏空的山腹之内。外部看去,只有几处看似天然形成的岩缝和一道伪装成瀑布的水帘入口,若非知情人引领,绝难发现。而内部,却是别有洞天。
巨大的空间穹顶高达数十丈,其上镶嵌着无数夜明珠和经过特殊处理的荧光石,模拟出星空的景象,但那星光却带着一种诡谲的、非自然的幽蓝色调,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鬼域。穹顶正下方,是一个直径超过百步的圆形祭坛,材质非金非玉,呈现一种暗沉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黑色。祭坛表面,镌刻着密密麻麻、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符文,这些符文的纹路与李丽随身黑玉佩上的图案同出一源,但规模放大了千百倍,构成一个庞大无比的能量引导矩阵。
祭坛周围,矗立着九根粗大的青铜柱,柱身上同样雕刻着繁复的纹路,并非龙凤祥云,而是更接近于齿轮、杠杆、电磁线圈等充满异域科技感的图案,只是以一种古老而扭曲的艺术形式表现出来。青铜柱顶端,各自镶嵌着一块大小不一的黑色玉佩,与李丽那块形制相似,只是光芒黯淡,仿佛能量已然耗尽。这些,是玄冥阁耗费无数心力,从各处遗迹、古墓乃至灭门惨案中搜集而来的“钥匙”碎片。
祭坛中央,玄冥阁主——那位百年前穿越而来的物理学教授,如今已是一副鹤发童颜、身着玄色云纹道袍的得道高人模样。只是他那双深陷的眼眸中,没有半分仙风道骨,只有近乎偏执的狂热与历经沧桑的冰冷。他手中托着的,并非罗盘拂尘,而是一个由水晶和不明金属构成的、不断有细微电弧跳跃的复杂仪器,正在校准着祭坛的能量节点。
赵元辰侍立在一根青铜柱旁,脸色苍白,眼神中混合着敬畏与恐惧。他的手腕上包裹着纱布,隐隐渗出血迹——那是启动仪式所需的血引,不仅是他,还有数名核心成员的鲜血,已滴落在祭坛特定的凹槽之中,沿着符文的轨迹缓缓流淌,如同活物般被那黑色石质吸收。
“能量回路确认!”
“外部屏障已强化至最大!”
“坐标锁定……故乡锚点波动捕捉中……”
“各节点钥匙预备……”
一个个穿着类似工装、却行动间带着武者敏捷的人员,在不同的仪器(有些是古朴的罗盘状,有些则明显带有蒸汽朋克风格的金属造物)前忙碌着,汇报着各项数据。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混合气味——檀香的烟气、臭氧的刺鼻、金属的锈蚀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阁主抬头,望向那模拟的星空穹顶,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极度的渴望。百年了!他困在这个落后的世界太久了!这里的权柄、财富,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他真正追求的,是回到那个拥有无尽知识、先进技术的故乡,或者……至少要将故乡的力量引渡过来,让他成为这个世界真正的、唯一的神!
“开始!”他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山腹中回荡。
命令下达的瞬间,祭坛周围九根青铜柱顶端的黑玉佩同时亮起!不再是温润的光泽,而是一种不祥的、仿佛来自深渊的幽暗光芒。柱身上的齿轮、线圈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开始缓缓转动、发出低沉的嗡鸣。祭坛地面上那巨大的符文矩阵,线条逐一亮起,血引在其中流动,如同岩浆在黑色的地壳下奔涌。
庞大的能量开始汇聚,空气变得粘稠而沉重,无形的压力让赵元辰等人呼吸困难,不得不运功抵抗。祭坛中央的空间开始扭曲,光线如同透过晃动的水波,变得模糊不清。一丝丝细微的、黑色的电蛇在扭曲的空间边缘滋生、窜动。
“能量输出稳定提升!”
“时空曲率出现预期波动!”
“裂隙……裂隙正在生成!”
在祭坛正上方,那片扭曲最剧烈的区域,一道细微的、漆黑的裂缝,如同睁开的恶魔之眼,悄然出现!裂缝内部,并非山腹的岩壁,而是一片混沌、翻滚着无法形容色彩的虚无,隐约间,似乎有高楼大厦的轮廓、流动的灯光、以及某种规律的、类似城市噪音的声响透出!
“成功了!通道!是通往故乡的通道!”一名负责观测的核心成员激动得声音变形。
阁主的脸上也露出了近乎癫狂的喜色,他手中的仪器指针疯狂摆动,显示着前方传来的、与他记忆中故乡世界相似的能量频谱!
然而,喜悦仅仅持续了不到三息。
那黑色的裂缝极不稳定地颤抖起来,内部混沌的色彩骤然变得狂暴,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撕扯它。刺耳的、仿佛玻璃碎裂又混合着金属刮擦的噪音,从裂缝中猛地爆发出来,震得整个山腹都在簌簌抖动,碎石从穹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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