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德四蹄着地，虽然摔得有点懵，但云毯软乎，倒也不疼。他赶紧一骨碌爬起来，也顾不上摔歪的牛角，低着头，缩着脖子，恨不得把整个牛身都缩进胸腔里，一副“我知错了任凭发落但求留条牛命”的标准怂样。
他心里七上八下，疯狂默念：过去了过去了，娘娘觉得见解别致那就是好见解！千万别深究！千万别深究！
云床之上，女娲娘娘看着底下那头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个球的小青牛，那双能洞彻洪荒万事的明眸里，笑意更深了些，却也没再继续追问那个“与劫难双修”的离谱理论。
她玉指轻轻拂过袖摆，仿佛掸去并不存在的灰尘，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不再是询问，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淡：
“罢了。”
就这两个字，让牛德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那么一丝丝，但也就一丝丝。圣人心，海底针，谁知道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女娲娘娘接下来的话，直接决定了他接下来的牛生。
“紫霄宫那位既然对你起了心思，”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你这小牛，倒是会挑地方躲。”
牛德心里一哆嗦，头垂得更低了，不敢接话。这话没法接！难道说“是啊娘娘您这儿风水好还安全”？
“吾这娲皇宫，虽非铜墙铁壁，却也不是谁都能伸手进来捞人的。”女娲娘娘继续说道，指尖微微一弹。
一道温润的流光瞬间包裹住牛德（还有不知何时从他皮毛里滚出来、同样吓得瑟瑟发抖装死的麒小瑞）。牛德只觉眼前一花，周遭景物瞬间变幻，那令人窒息又尴尬的圣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处略显偏僻却异常清幽的所在。
这是一间小小的偏殿，或者说……一个超豪华版的“牛棚”？殿内陈设简单，一云床，一蒲团，一盏青灯，但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吸一口都觉得浑身毛孔舒张，比他在外面拼死拼活找的洞天福地强了不知多少倍。殿门上方悬着一块小木匾，上书三个道文：清心小筑。
名字挺好听，但牛德心里门儿清，这就是个高级监视居住点！
还没等他仔细打量环境，女娲娘娘那空灵威严的声音，如同直接在他神魂深处响起，约法三章：
“一、安分守己。”
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牛德心口。同时，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神念从他身上扫过，带着明确的警告意味——老实待着，别搞小动作。
“二、疗伤修炼，不得窥探宫内禁地。”
话音落下，一股比之前更精纯、更庞大的造化之力涌入牛德体内，温和却坚定地开始修复他那些破损的本源和暗伤。但这股力量在滋养他的同时，也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牢牢限制在这“清心小筑”的范围之内。他的神识仿佛被套上了一个箍，稍微想往外探一探，就感到一阵轻微的滞涩和警告之意。
得，画地为牢。牛德心里苦笑，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牢就牢吧，总比在外面被元始天尊当野怪刷了强！这造化之力可是好东西，娘娘亲自出手疗伤，这待遇洪荒有几个能享？
“三、”
女娲娘娘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让牛德头皮发麻的戏谑。
“本宫若问，需如实作答…尤其是关于你那‘阴阳大道’。”
最后四个字，她稍稍加重了语气。
牛德听得牛尾巴尖都绷直了！来了来了！果然还没完！这“双修”的坎是过不去了是吧？如实作答？难道真把系统供出来？那不是找死吗！
但他此刻哪敢说个不字？能活下来已经是娘娘开恩了！
牛德立马前蹄一软，整个牛身匍匐在地，脑袋磕在柔软的云毯上，声音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感激涕零：
“谢娘娘收留！谢娘娘救命之恩！谢娘娘赐下神力疗伤！娘娘慈悲！小牛定当谨遵娘娘法旨！绝对安分守己！努力疗伤修炼！绝不乱看乱跑！娘娘但凡有何垂询，小牛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呃…尽量…尽量说得明白！”
他差点又习惯性秃噜嘴说“尽量说实话”，好在最后关头刹住了车，改成了“说得明白”。心里补充道：至于怎么“明白”法，那就得看情况了…老六本能，深入骨髓啊。
女娲娘娘的神念似乎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仿佛看穿了他那点小心思，但并未点破，只是悄然如潮水般退去。
那笼罩四周的无形圣威终于彻底消失。
牛德保持着五体投地的姿势，足足趴了一炷香的时间，确定娘娘真的走了，这才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牛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云毯上，感觉比跟大罗金仙打了一架还累。
吓死牛了……
他四仰八叉地躺着，望着“清心小筑”那氤氲着灵气的屋顶，一时间竟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这就…暂时安全了？在圣人的地盘上？虽然是被软禁，但好歹命保住了啊！
就在这时，那个装死已久的系统面板，终于畏畏缩缩、鬼鬼祟祟地在他脑海里亮了起来，颜色都比平时暗淡了几分，仿佛生怕亮度高了会被察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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