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的语气平稳得近乎冷静,但每个字都带着无法忽视的重量。
「我知道,这听上去或许让你们难以接受。」仁轻轻呼出一口气,「可这是事实。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创造与毁灭的交点。」
凛怔怔地看着他,思绪一时间像被什么抽空。
她脑海中闪过玲华那双深紫的瞳——有时如夜,有时如光。
她曾见过玲华以黑暗摧毁军阵,也见过她以金色神焰治愈生命。
毁灭与创造——黑与金。
原本看似矛盾的两种力量,如今在这句话下忽然有了合理的解释。
「……原来如此,」凛喃喃道,心头一阵震动。她感到一股荒唐的理解涌上心头——
若真是伊邪那岐与伊邪那美之女,那么这种力量与性格的撕裂,确实再自然不过。
阿珠迟疑地张口,语气里透着掩不住的惊讶:「那岂不是说……玲华大人其实是天界中最高的血脉?那样的存在……为什么天照大神还要把她封进黄泉?」
仁的神情微微一暗,声音低了几分:「因为,不论她是谁,若违背了天界的秩序,她们一样会被惩罚。」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而沉着:「天界的神看似崇高,其实带着傲慢。她们口口声声说‘秩序’,但在那秩序之下——容不下任何不受掌控的存在。玲华有伊邪那美的血,而伊邪那美……本就是被放逐进黄泉的存在。那股血脉中的腐化,会在她体内一点一点觉醒。」
他顿了顿,语气中第一次带上一丝无法掩饰的沉痛:「她越是强大,越容易被那份黑暗侵蚀。哪怕她不愿,她也会被黄泉的意志召唤。」
「所以天照选择了封印。」
屋内无人说话。
凛的心在胸腔里一点点沉下去。她忽然明白——玲华的惩罚,并非单纯的惩戒。那更像是命运早已安排好的重演。
她抬眼望向仁,轻声问:「那你相信……她会屈服于那股黑暗吗?」
仁沉默片刻,随即摇头:「我相信她不会。至少,现在还不会。」
他的语气坚定,眼神中那抹光再度亮起:「可如果我不去,她最终会被黄泉吞没——因为那股力量,不会停。」
阿珠低下头,轻声呢喃:「所以你要去救她,不只是为了让她回来……也是为了让她记得自己是谁,对吗?」
仁微微一笑,那笑意里藏着一丝心疼与坚定:「没错。让她记得自己是玲华,而不是黄泉的女王。」
仁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斟酌该如何开口。
「告诉所有人——黑曜,光正,影虎,红怨——玲华还活着。」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无法动摇的力量。
「无论天界怎样宣判,都不要放弃黑曜。」他抬起头,目光一一扫过众人,语气平稳而坚定,「她虽是神,但她仍属于人间界。」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微微收紧,语气变得更低更重:「还有一点——这件事你们必须让所有人知道。」
屋内的空气仿佛被压得更紧了。
「玲华大人之所以毁灭天守,并非出于疯狂。」仁的声音缓缓落下,「那时她中了真梦的幻术。她被欺骗,以为我已经被天守的人杀死。」
凛猛地抬头,瞳孔微缩。
仁继续道:「在那种绝望之下,她彻底失去了理智。那场灾难……是她在悲伤与怒火交织中释放出的最后反击。」
他的目光掠过所有人,声音压得极轻:「这一点,一定要传出去。她不是暴君——她是被引向毁灭的受害者。」
他微微眯起眼,冷意在瞳底闪烁:「我们的真正敌人,不是天界,也不是天守。」
「而是梦喰。」
阿珠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低声问:「梦喰……真梦的幻术?她还在暗中行动?」
「不仅如此,」仁冷声道,「真梦才是这一切的策划者。她利用天守的傲慢,让他们误以为能掌控神灵;她用幻象蒙蔽玲华,使她误入毁灭。如今,天守失去了理智,成了她的棋子。」
他抬起头,眼神如锋:「天守就像一张随时可能反转的牌。他们既不是盟友,也不是敌人——是混乱的引线。若被梦喰继续操纵,他们可能会做出任何疯狂之事。」
他向凛与正则示意:「你们要防止他们再次被利用。守住这片土地,不仅是为黑曜,也是为了世原的所有人。」
他的语气平稳,但每个字都如刀锋切入众人心底:「记住——梦喰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
仁的目光最后落在凛与正则身上:「你们要守住这一切——直到我们回来。」
凛咬紧嘴唇,低声应道:「我明白。」
仁又转向阿珠,语气柔和了几分:「玲华和我算是帮助过了光正,太守山崎也跟黑曜关系甚好,回去告诉他,把黑曜的村民转移。若我失败……至少他们能活下去。」
阿珠怔了一下,金色的瞳孔轻轻一颤,随即抿紧嘴角,用力点了点头。那一瞬间,她眼中似乎有光在闪,却被她倔强地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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