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尽头豁然开出一方天井。黑曜石砌成的高墙把夜色收得很深,墙缝里嵌着细细的金属线,灯火一照,像刀锋在建筑上划出冷利的折角。浅浅的水池倒映昏黄,石灯笼的影子把水面切成几块,微风一来,火苗努力维持形状。
爱香、薰跟在仁身后一小步,鞋底在嵌石上回响低低。旁边是化作人形的阿珠,短黑发乱得像刚从被窝里翻起来。
「你这小步子,像随时要逃啊。」阿珠没看他,只是淡淡说。
仁斜了她一眼:「……因为我确实这么想。」
她笑了一下:「嗯哼,我闻得到。你不像是单纯怕,更像在算计——看出口在哪,心里数着逃跑路线。」
「闻得到?」仁皱眉。
「我是猫妖嘛。」她点了点鼻侧,「不只闻血,还闻想法。」琥珀色的眼与他一碰,「而你的脑子,很吵。」
仁没接话。脑子里却闪回『影虎』:尖叫骤停、爪牙撕裂、像坏掉的人偶一样被丢开。「在影虎的战场上……」他慢慢道,「那些妖怪不像你,也不像玲华。它们……不对劲。只有牙,只有饥饿。」
阿珠歪了歪头:「没脑子的那种。只被『吃』驱动——吃人、吃同类,能咬的都吃。它们只不过我们世界的杂草。」
「你们不一样?」
她眨了眨眼:「上只妖不靠吞吃活着。饥饿不是勒在脖子上的链子,只是……想尝就尝的味道。」她露出一点锋利的笑,「立花大人,她已经几十年没吃过人了。她这样的异津神不需要,除非她们把这当成一种享受的体验。其他的几位妖后可就不太一样了。」
这话让仁胃又打结。「听着像安慰……只是有点扭曲。」
阿珠笑得很轻:「在这里,安慰向来是相对的,小人类。」
庭院中央有一处抬高的平台,漆面矮桌,周围一圈低石凳。爱香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坐仁大人,餐食马上到。」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很稳,让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仁连忙摆手:「别叫我『大人』了。我只是个普通人……别把我抬得那么高。」
爱香微顿,点头应道:「若您坚持,我们在这里可以称您『仁』,或『仁先生』。」她稍作停顿,又补了一句,「但在立花大人面前,我们仍需用合宜的称呼。她喜欢她的『玩具』被郑重对待。」
那个词像一片冰贴在仁的后颈——『玩具』。他喉咙发紧,脑海里掠过石面与脚下的重量,只好低声道:「……我明白了。」
仁坐下,阿珠在他旁边一摊,像一只占据领地的猫一般。薰仍站着,抱臂,目光安静。
「你很紧张,」阿珠又看他,「但你没跑。挺有意思。」
「我能跑去哪?」仁苦笑。
「也是。」她眯起眼像在闻,「你和以前来这儿的人味道不一样。像不太属于这边世界。」
仁还来不及问,爱香已看向远处拱门:「冬马来了。」
一个少年抱着几乎与他上身同宽的托盘小跑进来。比仁预期更小一两岁,头发有点乱,腰带系得匆忙。脚步谨慎又很快,像靠准点来取悦人。
他把托盘放下,欠身:「仁大人的晚膳。」声音认真,略带紧张,「烤鱼、白饭、味噌汤……还有麻糬。」
「麻糬。」阿珠一下坐直,像宣布圣旨。她凑近对仁道:「立花大人最喜欢。她说,再坏的日子也能吃成甜的。」
仁挑眉:「她也有坏日子?」
阿珠抿笑:「人人都有。她虽然有坏日子,但常常以别人更坏收场。」
冬马脸飞红,但没接话,只是一一揭开食盖,热气袅袅。仁的肚子不是恐惧,是饿地一紧。
「吃吧。」阿珠把饭碗推来,「趁她来之前,好好享受。」
「她要来?」仁一愣。
灯油渐低,灯影拉长成几道斜纹。爱香与薰立在侧,阿珠懒懒坐到一口干喷泉边——短发半遮眼,琥珀瞳半阖,一只脚尖在黑曜石上画圈。
「这是她的宫殿,她想来就会来呀。」阿珠唱歌似的答,弹掉袖口一粒麻糬屑,「说起来,这一批做得真不错。是立花大人喜欢的那款。」
仁点头嚼着。白饭、烤鱼、味噌……还有被阿珠不断偷走的麻糬——在这不正常的地方,它们却有着格外正常的味道。
还没吃多少,压迫感忽然降下。远处门洞暗了一格。
玲华走了进来。发尖还带着水,贴在颈侧;黑色浴衣松松披着,肩头半露,开衩高高挑过大腿。赤足踏石,水珠沿着小腿往下跑。她走得不紧不慢,仿佛连灯火都被她的步伐压暗了下来。
爱香、薰立刻俯身行礼。阿珠从泉沿滑下,优雅一跪,嘴角还带笑。仁咬在嘴里的饭团僵住。
她的视线扫过众人,停在他身上,唇边慢慢勾起:「嗯?」她看向托盘,「我给你安排的晚餐合口味吗,仁君?」
仁放下碗,忍着肋骨的抗议在坐垫上俯身:「很好吃。谢谢。」
「那就好。」她轻轻越过他,盯上那个端盘的小人儿,「咦?这只小老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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