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陈默将所有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都化作了这亡命一冲!脚下的积雪被蹬得飞溅,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般割过脸颊,但他什么都顾不上了,眼睛里只有那道稍纵即逝的生路空隙!
“拦住他!”
刀疤脸的怒吼在身后炸响,带着气急败坏的惊愕。他们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油尽灯枯的小崽子,还能爆发出如此速度和决绝!
陈默几乎是贴着刀疤脸扬起的胳膊擦了过去,甚至能闻到对方棉袄上浓重的烟油和汗臭味!他不敢回头,拼命地朝着那片枯树林狂奔!只要钻进林子,借着复杂的地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妈的!追!”刀疤脸恼羞成怒,带着另外两人拔腿就追!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野的叫骂声如同跗骨之蛆,紧紧咬在身后!
枯树林近在眼前!光秃秃、张牙舞爪的树枝像无数只鬼手,在灰白色的天空下显得阴森可怖。但此刻,这片死寂的树林在陈默眼中,却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一头扎了进去!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和枯枝,跑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他专挑树木密集、光线昏暗的地方钻,利用树干作为掩护,拼命拉开距离。
“分头包抄!别让他跑了!”刀疤脸的声音在林中回荡,带着狠厉。
脚步声立刻分散开来,从左右两侧包抄过来,试图将他堵死在林子里。
陈默的心脏狂跳,肺部像要炸开,左手的伤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咬紧牙关,凭借着一股狠劲和求生的本能,在林木间 zigzag 地穿梭。树枝抽打在他的脸上、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但他浑然不觉。
然而,他的体力终究是强弩之末。身后的追兵显然更熟悉地形,体力也远胜于他。距离在一点点拉近!他甚至能听到右侧那个瘦高个拨开树枝时发出的狞笑!
“小子,看你往哪儿跑!”
一根粗壮的枯枝带着风声,猛地从右侧横扫过来,直击他的小腿!
陈默躲闪不及,被结结实实地扫中!剧痛传来,他惨叫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扑倒,重重地摔在冰冷的落叶堆里!
完了!
绝望瞬间攫住了他!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左腿小腿传来钻心的疼痛,根本用不上力!
而这时,刀疤脸和瘦高个已经一左一右,狞笑着逼了上来,堵死了他所有的退路!另一个同伙也从后面包抄过来。
“跑啊?怎么不跑了?”刀疤脸喘着粗气,脸上那道疤因为狞笑而扭曲得更加可怕,“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就废了你这条腿,看你还怎么跑!”
说着,他抬起脚,朝着陈默受伤的左腿狠狠踩了下来!那厚重的棉鞋底,带着风声,蕴含着足以踩碎骨头的力量!
陈默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他下意识地伸出相对完好的右手,想要格挡,但这无疑是螳臂当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紧接着,“噗”的一声轻响!
刀疤脸踩下来的那只脚,在距离陈默小腿不到一寸的地方,猛地顿住!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电击般向后踉跄倒退,“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只见他的小腿上,赫然插着一支……箭?!一支用硬木削成、箭羽粗糙的短箭!箭矢入肉极深,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棉裤!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瘦高个和另一个同伙猛地停住脚步,骇然望向箭矢射来的方向——枯树林深处,一片更加浓密的阴影里!
“谁?!谁他妈放的冷箭?!”瘦高个又惊又怒地吼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树林深处,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枯枝的呜咽声。
但一种无形的、冰冷的杀意,却如同实质般从那个方向弥漫开来,锁定了剩下的两人!
瘦高个和同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他们只是拿钱办事的地痞,欺负弱小在行,但面对这种神出鬼没、下手狠辣的角色,本能地感到了恐惧!
“疤哥!”瘦高个喊了一声,见刀疤脸抱着腿在地上惨嚎,显然失去了战斗力。他又惊疑不定地看了看树林深处,咬了咬牙,“妈的!碰上硬茬子了!风紧,扯呼!”
说完,他竟然不再理会地上的刀疤脸,和另一个同伙一起,扭头就朝着林子外仓皇逃去,连地上的麻袋都顾不上了,瞬间就跑得没了踪影。
树林里,只剩下抱着腿惨嚎的刀疤脸,和瘫在地上、惊魂未定的陈默。
陈默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得救了?是谁救了他?那支箭……是猎户?还是……
他挣扎着坐起身,警惕地望向箭矢射来的方向。那片阴影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刚才那夺命一箭,只是幻觉。
但地上惨嚎的刀疤脸和那支染血的短箭,却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真实。
陈默的心脏依旧狂跳,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巨大的疑惑交织在一起。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死死盯着那片阴影,手里紧紧攥着镇煞钱和铃铛。
过了好一会儿,树林深处依旧没有任何动静。那个神秘的射手,似乎并没有现身的意思。
刀疤脸的惨嚎声也渐渐微弱下去,变成了痛苦的呻吟,他看向陈默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恐惧,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逃走。
陈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那个射手是谁,出于什么目的,眼下最重要的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忍着左腿的剧痛,挣扎着爬起来,捡起地上的一根粗树枝当拐杖,一瘸一拐地,朝着与刀疤脸和射手方向都相反的林子深处走去。
他不敢回头,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身体,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动。每走一步,左腿都传来钻心的疼痛,但他咬牙忍着。
他不知道那个神秘的射手是敌是友,也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他只知道,必须离开这里,继续往南走。
阳光透过稀疏的枝桠,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默拖着伤腿,孤独而倔强地,消失在了枯树林的深处。身后,只留下刀疤脸断断续续的呻吟,和那片依旧沉默的、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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