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废品收购站”几个字,陈默几乎熄灭的希望之火,又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废品站……这种地方,通常杂乱、偏僻、人迹罕至,而且说不定能找到些能吃能用的破烂东西。更重要的是,管理废品站的人,往往三教九流都有,对来历不明的人,或许不会像街道办民兵那样盘查得那么紧。
这可能是他眼下唯一能想到的、或许能暂时容身的地方了。
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朝着巷子深处走去。越往里走,环境越发脏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废纸和某种腐烂物的混合怪味。终于,他在巷子尽头看到了一个用破旧木板和铁丝网围起来的大院子,门口歪歪扭扭地挂着一个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向阳废品收购站”。
院门是两扇锈迹斑斑的铁皮门,虚掩着,留着一道缝。院子里堆满了小山般的废铁、破铜烂铁、压扁的纸壳、碎玻璃瓶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破烂,几乎无处下脚。院子深处有几间低矮的砖房,烟囱里冒着淡淡的黑烟。
陈默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里面会是什么人?会不会把他赶出来?甚至……更糟?
但身体的虚弱和饥饿感容不得他多想。他咬了咬牙,轻轻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没人,只有几条瘦骨嶙峋的土狗被铁链拴在角落里,有气无力地趴着,看到陌生人进来,也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连叫都懒得叫。
他小心翼翼地穿过堆积如山的废品,朝着冒烟的砖房走去。刚走到门口,一个穿着油腻军大衣、头发花白杂乱的老头,端着一个搪瓷缸子,从屋里走了出来。老头脸上布满皱纹和油污,眼神浑浊,带着一种长期与底层打交道的人特有的麻木和警惕。
“干啥的?”老头上下打量了陈默一眼,看到他破烂的衣衫和苍白的脸色,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很不客气。
“老……老伯,”陈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可怜而无害,“我……我迷路了,没地方去,能在您这儿……帮点忙,换口饭吃吗?我什么都能干!”
老头嗤笑一声,吐了口浓痰:“帮忙?就你这小身板,能干啥?搬破烂都搬不动!去去去,别在这儿碍事!”
陈默心里一沉,但还是不死心,哀求道:“老伯,求求您了,给口吃的就行,我能在院子里找个角落待着,不惹事……”
老头似乎有些不耐烦,正要挥手赶人,目光却无意中扫过陈默一直下意识护着的左手。当他看到陈默掌心那片不自然的紫黑肿胀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手咋了?”老头忽然问道,语气缓和了一些。
陈默心里一紧,含糊道:“摔……摔的。”
老头没再追问,又盯着陈默的脸看了几秒,似乎在辨认什么,最后叹了口气,摆摆手:“行了行了,看你小子也怪可怜的。后院墙角有个放破烂的棚子,漏风,但能挡点雪。自己去找地方待着,别乱动东西!晚上我看看有没有剩饭给你一口。”
陈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连忙躬身道谢:“谢谢老伯!谢谢老伯!”
老头没再理他,端着缸子又回屋去了。
陈默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激,连忙按照老头的指点,绕到院子后面。果然看到一个用破油毡和木棍搭成的简陋棚子,里面堆着些没用的碎纸和烂布,虽然四面漏风,但总算有个顶,比露宿街头强太多了。
他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蜷缩着坐了下来,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虽然依旧又冷又饿,但至少暂时有了一个容身之处,而且看起来暂时安全。
他不敢乱动,只是静静地坐着,保存体力,等待晚上那可能有的“一口剩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废品站里安静下来,只有远处县城传来的隐约喧嚣和风声。
过了一会儿,那个老头端着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走了过来,碗里是半碗清汤寡水的、混着几片烂菜叶的稀粥和一个黑乎乎的窝头。
“喏,吃吧。”老头把碗放在棚子口的一块砖头上。
“谢谢老伯!”陈默连忙道谢,也顾不上烫,端起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粥是冷的,窝头硬得硌牙,但对他来说已是无上美味。
老头没走,靠在棚子柱子上,掏出一个烟袋锅,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烟雾缭绕中,他浑浊的眼睛看着陈默,忽然问道:“小子,你不是本地人吧?从北边来的?”
陈默心里一紧,咽下嘴里的食物,低声道:“嗯……”
“北边……老牛岭那边?”老头吐出一口烟,像是随口闲聊,“那地方,不太平啊。”
陈默没吭声,只是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
老头似乎也不在意他回不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尤其是靠山镇那边,前两年听说还闹过邪乎事。”
陈默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靠山镇?他师父玄尘子隐居的地方!
“啥邪乎事?”他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老头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具体不清楚,就听路过的人嚼舌头,说是有个住在山上的老道士,好像有点本事,但死得挺蹊跷。后来他那破庙附近,就不太干净,晚上老有怪声,还有人看见过不干净的东西晃悠。”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师父的死……果然引起了注意?还有不干净的东西?难道……跟自己有关?还是师父镇压的什么东西跑出来了?
他强作镇定,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谁知道呢。”老头摇摇头,“那种穷山沟,谁管?估计也就那样了吧。反正那地方,邪性,少去为妙。”
老头说完,磕了磕烟袋锅,转身走了,留下陈默一个人呆坐在棚子里,心里翻江倒海。
师父的死,果然不简单!还有后续的邪乎事……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要找到师叔葛道陵、弄清真相的决心。但同时,他也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他连自身都难保,何谈追查真相?
他吃完最后一口窝头,将碗舔得干干净净,然后蜷缩在角落里,感受着体内那点食物带来的微弱暖意,望着棚子外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沉重。
这个废品站,能待多久?下一步,又该往哪里走?
喜欢茅山续命人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茅山续命人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