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跟班疼得涕泪横流,下意识就想松劲。然而——
“废物!按住他!”三角眼的咆哮却如同冷水泼下。他非但没有停手,眼中的凶光反而更盛,拳头更加密集地朝着季言的头脸、腹部猛砸下来,“妈的!还敢咬人!老子今天打不死你!看你松不松口!”
另外那个跟班见状,也硬着头皮,更加用力地压制季言。
被咬的跟班在剧痛和三角眼的威逼下,只能惨叫着继续发力,不敢放松。
季言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三角眼根本不在乎同伴的死活,纯粹是要报上次的一箭之仇,往死里折磨他!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重击下开始模糊,牙齿因为承受着反作用力和殴打而剧痛,最终被迫松开了口,唇齿间全是黏腻的血沫。
巷口偶有路人经过,但或以为是乞丐争食斗殴,或认出三角眼这伙地痞,皆是面露嫌恶,唯恐避之不及,匆匆走开,无人上前阻拦。
不知过了多久,拳脚渐渐停歇。三角眼喘着粗气,看着地上如同破布娃娃般蜷缩着、几乎不再动弹的季言,朝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不知是季言的,还是他刚才打人时太用力自己咬破了嘴。
“贱骨头!”他骂了一句,蹲下身,粗暴地在季言怀里摸索,将那几枚还没来得及焐热的铜钱尽数摸走,掂了掂,似乎还不甚满意,但又顾忌光天化日之下真闹出人命,这才狠狠踢了季言一脚,“算你命大!再让老子在城东看见你,剥了你的皮!”
说完,他招呼了一声那个一瘸一拐、小腿血流如注的跟班,三人骂骂咧咧地扬长而去…
季言蜷缩着身子,寒风吹过,似乎要把他身上仅存的一点热气也刮走了。
绝望。从来没有过的绝望。
一次次让着,一次次躲着,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欺负和抢夺。
这个三角眼,就像悬在他头顶的一把钝刀,一次次砍下来,不直接杀死他,却慢慢磨,残忍地把他所有能活下去的路和最后一点尊严都磨没。
“活不下去了…”这个念头清晰又冰冷。
要么,就这么一点点被磨死、抢死、打死。要么…
一个特别危险,却又带着诱惑力的念头,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藤蔓,悄悄缠上了他的心。
杀了他们。
尤其是那个三角眼。
这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住了。
对,杀了他们。只有把这个最大的障碍除了,他才能活下去。不然,不管他找到什么新法子活下去,最后都会被这伙人毁了、抢走。
就像那个冻死的老乞丐,就像那个被抢走馍馍后再也没出现的小乞丐…下一个,就是他。
杀意在他四肢百骸里蔓延,像冰水一样,反倒奇异地压下了身上的疼。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
怎么杀?正面打?他一个伤还没好的半大孩子,对付一个壮年地痞都打不过,何况对方还有两个帮手。
下毒?他连买老鼠药的钱都没有,哪来的毒药?再说怎么给他们下毒?
制造意外?需要机会,需要盘算…
实力…他需要实力!或者…一个能一击得手的机会!
他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冰冷的墙上,大口喘着气。眼神不再是之前的火气和绝望,变成了一种特别冷静,甚至有点残忍的盘算。
他需要等。需要忍着。需要像毒蛇一样,藏在暗处,等那个能一下弄死对方的时机。
在那之前,他必须活下去。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活下去。
他慢慢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把被撕烂的衣服拢了拢,眼神看着空落落的,却又很平静。
他走到被踩碎的馒头前,盯着看了一会儿。
然后,他蹲下身,小心地把沾了泥的地方剥掉,露出里面还算干净的部分,一点点吃了下去。
动作慢,机械,却带着一种让人心里发寒的坚决。
吃完,他拄着木棍,一瘸一拐地往前走,没回破庙,而是走向另一个方向——他前几天发现的那个堆垃圾的巷子。
他知道,那里偶尔会有野狗出没。
也知道,那里或许能找到被扔掉的、更硬的骨头,或者…别的什么能用的东西。
他的目光在垃圾堆里仔细找着,不再只是为了找吃的,更像是在找…以后能用的“工具”。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歪歪扭扭的,融进了这座城市的阴影里。
杀心一旦起来,就再也平不了了。
活下去的理由,好像又多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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