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檐下铜铃依旧无风不动。
可地底深处,某根无形的弦,已经绷到了极致。
夜雨如针,斜打在王府后院的青瓦上,发出细碎而密集的声响。
苏锦黎立于廊下,未撑伞,任寒气浸透衣角。
她掌心那枚铜液凝块仍在微微搏动,像一颗被封存的心脏,在寂静中执拗地跳着旧日节拍。
她盯着铁三爷的动作——老人跪坐在泥地中,双手稳如磐石,将最后一枚磁石陶埙缓缓压入土坑。
指尖一松,陶埙与地下铜线触碰的刹那,整圈阵列轻震,七口微型“心鸣钟”齐齐嗡鸣,声波极低,几近不可闻,却让檐角铜铃骤然颤了一下,旋即归于死寂。
铁三爷抬头,灰白的发丝贴在额前,眼中却燃着久违的光。
他抬起枯瘦的手,用食指轻点耳朵,再指向地面,最后合掌于胸前,比出三个字:我们听。
苏锦黎懂了。
这不是被动藏声,也不是简单干扰。
这是以伪铃为饵、以心鸣为网,构建一个反向监听的声场体系——敌人以为他们在搜寻沉默的源头,实则每一处探查的动静,都会成为这张网里的回响。
她缓缓闭眼,脑海中浮现出京城地图上的七十二个红点。
那些曾让她夜不能寐的“缄语丝”声阱,如今不再是悬在头顶的刀,而是埋进血肉的线。
只要它们还连着中枢,只要它们还在试图捕捉声音……就会被这地底之网,一寸寸反向牵引。
远处传来一声闷雷,不知是天象,还是地宫深处某处结构因共振轻微崩裂。
与此同时,皇城深处,凤仪殿内烛火突爆。
皇后从梦中惊醒,冷汗湿透寝衣。
怀中那串常年不离身的紫檀佛珠,竟在无声中断成数截,珠子滚落满地,有一颗停在她脚边,表面覆着一层薄薄的绿色铜锈——与噬魂铃残片同源。
耳边嗡鸣不止。
那不是耳鸣。
那是一种错觉般的集体低语,仿佛千万人同时启唇,却又没有发声,只在意识最深处震荡。
她捂住耳朵,却发现声音来自颅骨内部,来自血液流动的方向。
“不可能……”她喘息着爬起,一把抓过案头启铃符牌。
符牌表面原本隐现的波纹,此刻竟在缓缓逆旋,边缘开始龟裂。
她猛然意识到什么,厉声唤道:“传李砚舟!立刻!”
可传信太监刚踏出门槛,宫墙外接连三声沉闷爆炸撕裂夜空。
守夜禁军冲向声源,却发现三处偏殿地砖塌陷,下方露出焦黑的金属残骸——正是“缄语丝”的声阱核心,此刻已熔作扭曲铜团,散发出刺鼻硫味。
李砚舟赶到时,手中测频仪几乎失灵。
他盯着熔毁现场,脸色铁青:“能量回流……像是被某种同频信号诱导自毁。这不是破坏,是感染。”他顿了顿,声音微颤,“就像……声音得了瘟疫。”
太子闻讯暴怒,砸碎半座偏殿,当即下令封锁王妃党羽所有关联府邸,调东厂精锐彻查京畿暗桩。
一时间缇骑四出,街巷宵禁,百姓闭户。
混乱中,无人注意一名戴斗笠的妇人牵着药童穿行西市,袖中藏着一支刻满律文的铜管。
她脚步不停,径直走向城北废弃的织造局旧址——那里地下,还埋着第四十一号声阱。
韩四娘站在屋脊之上,望着城中星火四起,唇角微扬。
她摘下腰间一枚黑色哨符,轻轻折断。
风里,有谁在低语。
而此刻,王府书房灯仍未熄。
苏锦黎将铜液凝块收入锦囊,置于枕下。
她吹灭烛火,躺入床榻,听着窗外雨声渐疏。
明日清晨会有新的消息到来。
有些崩塌,已经无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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