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那张僵硬的脸,心中冷笑——好一招“死无对证”。
他当即命人封锁居所,可刚踏进吴通家门,刑部差役便持令而至,为首者亮出尚书印信:“此案无关谋逆,不得擅查。”话音未落,十几人涌入,翻箱倒柜搜出几本旧账册,声称“赃物已获”,随即封门撤人。
裴文昭立于门槛,袖中拳头紧握。他知道,这是警告。
直到深夜返家,李砚卿才悄然现身。
老仆递来一张字条,墨迹潦草:“妻儿昨夜失踪,今晨有人见周府马车驶入西巷。”没有署名,但笔法熟悉——那是吴通妻子惯用的闺阁体。
他坐在灯下良久,一动不动。
窗外雨声渐起,滴在檐角铁马之上,叮咚如更漏。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走明路。
次日清晨,他调取城南三处码头税单,逐月比对。
果然发现异样:每月初七,皆有一艘名为“顺安号”的商船申报出口陶器,目的地为岭南商埠。
但载重记录高达八百石,远超普通货船运力。
更奇怪的是,船主无籍,押船人从未露面,且每次通关后,船行方向却向北而非南。
他派人伪装成货郎混入码头,在一处夹舱中查获暗格——内藏数十件铜构件,表面氧化发绿,但接缝处刻有兵部武库监编号“壬字廿三”,正是禁军营寨所用制式钟架部件。
证据到手,他却不敢留原件。
当夜,他将全部文书誊抄三份,字字亲笔,不假他人之手。
副本藏于《大周律疏》不同卷册:第一份寄往清流书院交予山长;第二份托驿马送都察院某御史私宅;第三份,则由心腹亲随连夜送往七王府,点名呈给苏锦黎。
做完这些,他立于院中,望着北方天空。
星子稀疏,北斗隐没于云后。
他知道,风暴将至。
三日后早朝,皇帝召议“废乐工贱籍”。
周廷章跪地力谏,声音激昂:“祖宗之法不可变!乐户世袭,乃礼制根本。若今日开此先例,明日匠籍、厨籍、优伶籍皆要翻身,纲常何存?”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整齐脚步声。
三百盲乐师列队而入,足音沉稳,如潮推进。
虞幼窈居首,白衣素裙,手持一支竹笛。
她双目虽盲,脊背挺直如松。
走到殿心,跪拜叩首,声如清泉击石:
“吾等虽目不能视,耳犹能辨真音。今愿奏《正声引》,请陛下听民间之愿。”
笛声起,悠远苍凉,穿梁破柱。
刹那间,宫墙之外隐隐传来金石共鸣——竟是新铸测音钟自七王府遥遥应和,音波相激,余韵不绝。
满殿肃然。
赵元熹忽然起身,跪奏道:“若此音为真,则三十年前被黜之乐官,皆可平反。彼时以‘音谬’罪名削籍者近百人,实为蒙冤。”
皇帝久久不语,只凝视殿角悬挂的旧编钟。
那是一套太祖年间传下的礼器,尘灰覆面,钟舌歪斜。
良久,他轻叹一声:
“它早就走音了。”
帘后,苏锦黎静立不动。
她望着虞幼窈挺直的背影,眼底微动,终是开口:“韩四娘。”
“奴在。”
“传话陈拙,准备全国巡检——我们要让每一座城,都听见自己的钟。”
风从窗外吹来,檐角小钟轻颤,发出细微一声“叮”。
正音局巡检令下达第七日,陈拙率队抵江南湖州。
当地知府殷勤接待,称“境内礼器皆合规”。
次日清晨——
喜欢庶女攻略:病弱皇子的千层套路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庶女攻略:病弱皇子的千层套路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