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起,烛火摇曳,她的影子映在墙上,竟与碑文上的古老纹路隐隐重合。
而在她笔尖将落未落之际,一道极轻的嗡鸣,自地底深处传来。
烛火在风中轻晃,柳婉娘的笔尖终于落下。
那一枚足印被完整描摹于纸上,墨迹未干,仿佛还带着初生的温度。
她深吸一口气,将《秘辛录》摊开置于案上,逐字誊录,却不只是抄写——她以注疏之体,将其编入新撰的《庶民约注疏·宗法篇》。
每一句血泪记载,皆被转化为条理清晰的律理解构;每一段隐秘黑幕,都被拆解为制度漏洞的例证。
“家族不得单方面定义成员生死。”
她在卷首写下这句判词,笔力沉稳,如刀刻石。
她继续写道:“凡诞育、收养、除籍、过继等事,须经邻里三老、执业医者、地方书吏联署见证,方可生效。争议者,交由‘亲属权益仲裁庭’裁决。”
这不是复仇,是重建。
不是控诉,是立法。
翌日清晨,正名坊外排起了长队。
并非贵族命妇,而是布衣女子,有背着孩子的农妇,有满脸风霜的老妪,也有眼神倔强的年轻婢女。
她们手持书信,有的字迹歪斜,有的甚至只画了符号,但内容惊人一致:
“我生母因产女被逐出家门,至今不知所踪。”
“我幼弟出生即被说克父,活埋祖坟侧柏下。”
“我本姓张,七岁被卖作童养媳,族谱早已除名。”
两百三十七封申诉,在一夜之间堆满了正名坊的木案。
有人哭着跪下,喊苏锦黎为“青天王妃”;有人只是默默放下信纸,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苏锦黎站在二楼窗前,静静看着这一切。
她没有动容,也没有落泪。
她只是将那支银蝶衔玉针取下,换上一枚素银环——那是她从慈云观带回的遗物,据说是母亲林氏当年戴过的胎发环。
晶片嵌在环内,此刻在晨光中微微震动,似与地下某处频率共振。
她低声说:“妈,这次我不逃了。”
风穿过窗棂,吹起她鬓边一缕碎发。
“我要让他们一个个叫出你的名字。”
当晚,紫宸殿灯火通明。
元惠帝手捧奏折,眉头紧锁。
案前陈列着两份文书:一份是《讨名檄》,字字如刃;另一份是《印契验证报告》,数据严谨如刑案卷宗。
最末页,苏锦黎亲笔附言:
“臣妾不求认亲,亦不愿归宗。
臣妾所求,惟一句:安国公府曾有一女,名苏锦黎,母为林氏。
她存在过。
她为人,非物,非煞,非祭品。
臣妾不要他认我为女,只要他承认我为人。”
皇帝久久未语。窗外更鼓三响,雪悄然落下。
而在宫墙之外,七王府地室之中,赵九龄正将最后一册《秘辛录》副本封存。
暗格深处,已有九块碑文残片整齐排列,纹路与柳婉娘笔下的注疏隐隐呼应。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一声宣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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