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风气为之一振,连带各府勋贵皆争相攀附风雅。
苏锦黎便趁此势,遣人持帖至安国公府,请父赴宴赏花,言辞恭敬却不卑不亢:“儿媳新得南地早茶,愿与父亲共品。”
苏震霆本欲推拒,可当看见请柬末尾那句“城南老御史近日常来府中弈棋”,指尖微微一顿。
那位致仕多年的老御史出身清流,一生弹劾贪官无数,素有“铁面”之称,如今虽退隐,却仍受朝野敬重。
他若真在席上,必不会容忍家宅污名、血脉相残之事。
这一场宴,已非寻常家礼。
是日清晨,苏锦黎着浅青蹙金绣棠花长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梅花,素净而不失威仪。
她亲自主持布置,特意将主座设于临湖水榭,视野开阔,众宾环列,无形中形成围势。
待苏震霆踏入园门时,谢云归已落座抚茶,神色温润如常;赵九龄则隐于偏廊暗处,不动声色。
酒过三巡,乐声轻起。
一位须发斑白的老者慢声道:“世家者,国之柱石也。家风不清,则朝纲动摇。”正是那退休御史,语气平缓,却字字千钧,“昔年某案,妾室构陷嫡子,以巫蛊惑主,终致一门离散——此非私事,实为乱阶。”
众人默然。
苏锦黎垂眸,执杯啜饮,似不经意道:“近来家中确有些怪事。母亲托梦索衣,井边掘出血衫,又有人说我克母妨父……也不知是真是假。”
话音未落,四座微动。
“此类邪术,《刑案汇览》有明载。”谢云归忽然开口,语调从容,“凡以幻术、符咒、迷药污蔑亲族者,不论动机如何,皆按‘悖伦逆伦’论罪,斩立决。若牵连官员,连坐三族。”
他说得极轻,像在讲一段旧闻,可每一个字都砸在人心上。
苏震霆手中象牙筷猛地一滑,跌落在地。
他不是怕鬼神,而是怕这“悖伦”二字一旦坐实,安国公府百年清誉将毁于一旦。
朝堂之上,谁还会信一个纵容宠妾陷害血脉的国公?
更何况,此事若被有心人引申为“动摇宗法”,便是皇帝也不能轻饶。
他额角渗出细汗,目光扫向柳氏随行带来的小婢——那丫头早已面无人色。
当晚,国公府传出急令:术士当场杖毙,尸首连夜掩埋;柳氏闭门幽禁,不得见任何外客。
一道素色屏风隔断了她通往正堂的路,也斩断了她十年来的荣宠。
而这一切发生之时,苏锦黎正独立梅林深处。
月光穿过枝桠,洒在她肩头,如同披了一层薄雪。
赵九龄悄然现身,递上一封密报:“柳氏贴身婢女招了,术士是裴文昭舍人所荐,酬金三百两黄金,另许京畿县令之位。”
她接过供词,指尖摩挲纸面,久久未语。
最终,她将文书封入漆匣,交给等候在外的谢云归:“先压着。不必呈给陛下。”
“为何?”谢云归问。
“太子最近很忙。”她淡淡道,“等他自己踩上来再说。”
那一夜,她提笔写下一纸家书,墨迹沉稳,力透纸背。
信中无斥责,无悲怨,只一句:“家中风波已定,望父亲保重身体。”
落款不再是“女锦黎”,而是——七王妃苏氏。
次日清晨,王府小厮亲手将信送回国公府。
守门人战战兢兢接过,望着那枚烫金印鉴,喃喃低语:
“大小姐……不,王妃娘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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