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请留步。”
他捧着一本泛黄典籍,立于阶前,目光扫过礼部诸官,缓缓开口:
“按《宗法辑要》,宗室议政,座次依长幼伦序而定。”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庆元大王为先帝长兄,血统居首。今日既临南书房……”
话音未落,礼部郎中已皱眉欲言。
林砚舟话音落下,礼部郎中张廷章眉头紧锁,正要开口驳斥——庆元王早被先帝削爵贬黜,宗谱除名,何来“血统居首”之说?
岂能以虚名乱序、僭越礼制?
可他尚未出声,萧澈已缓步上前,立于丹墀中央,声音不高,却如冰泉滴石,清晰入耳:
“难道要让弟弟坐在哥哥头上议事?”
一句话,四下俱寂。
百官心头一震。
这不是争权,是问伦常。
太子纵然储君在位,终究是晚辈;而庆元大王乃先帝长兄,血脉之上,天然为尊。
纵有罪过,亦属家事,岂容外人轻辱其位?
张廷章嘴唇微动,终是低头退后一步,再不敢言。
风掠过南书房前的古槐树梢,枯叶翻飞如蝶。
庆元大王在萧澈搀扶下,缓缓步入殿内。
他脚步虽缓,却不曾停顿,仿佛踏着三十年沉冤与皇室血脉的重量,一步步走向本该属于他的位置。
主位空置已久,尘封未启。
此刻,老王落座,无人敢坐次席。
百官垂首立于阶下,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御史颤巍巍出列,扑通跪地,叩首不止,老泪纵横:“臣……臣今日始见天理昭昭!先帝若知兄长重归宗庙,九泉之下,亦当含笑!”
声落,竟有数名年迈官员红了眼眶,悄然拭泪。
这不是权力的胜利,而是秩序的回归。
哪怕只是片刻的仪式性复位,也足以撕开多年谎言的一角,让所有人看清——这江山,从来不曾真正太平。
殿内无鼓乐,无诏书,更无政令颁布。
但一种无形的共识已在众人之间悄然成型:凡涉皇统之事,庆元大王必须列席。
非为夺权,而是正名。
这场议事,未议一事,却定一局。
散朝之后,宫道两侧禁军肃立,鸦雀无声。
太子在偏殿独坐良久,手中茶盏猛地砸向地面,瓷片四溅。
“好一个‘哥哥头上’!”他冷笑,眼中怒火翻涌,“今日让他坐上主位,明日就要我跪着听训吗?查!给我彻查那日报时为何延误!钦天监、守门官、值夜太监,一个都不许放过!”
然而此时,钦天监深处,程砚秋已悄然步入密室。
铜炉微燃,她取出一支暗青色药香,形如细骨,气味清冷。
点燃后,烟气盘旋而上,在梁间凝成一道若有若无的弧线。
她静立炉前,目光落在墙上悬挂的星图之上,低声呢喃:
“明日辰时三刻,钟楼将响三十六声。”
话音很轻,像风吹过竹简,却带着不可违逆的笃定。
窗外,暮色渐沉,宫城轮廓隐入雾霭。
紫宸钟楼高耸入云,檐角铜铃无风自动,轻轻一晃,又归于寂静。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时间的缝隙里悄然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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