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深处,风声如咽。
陆明渊的手还悬在沙盘上方,残指微颤,指向那条被尘土掩埋的支道。
他的声音像从地底渗出:“静思院……不是斋戒悔过之地,是活人墓。”
萧澈垂眸看着手中《贞元秘档》,封面血迹斑驳,仿佛仍在呼吸。
他没有翻动,只是将它紧紧攥住。
他知道,这薄册里藏着的不只是三十年前的秘密,更是今日朝堂之上所有权力结构的根基——一旦掀开,便是山崩。
苏锦黎蹲下身,掌心血痕尚未凝固,已与地面青砖接触片刻。
她闭眼,感受着石缝间细微气流的走向。
重生以来,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座宫墙之下,不止有阴谋,还有科学。
“空气不对。”她忽然开口,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铜管送风,看似引入外界新气,实则中途掺入了某种药雾。我闻到了苦杏仁混着陈艾的气息——长期吸入,会让人记忆紊乱、情绪迟钝,甚至产生顺从幻觉。”
她抬头看向萧澈,“这不是杀人,是驯化。他们不需要我们死,只需要我们忘记真相,变成温顺的影子。”
萧澈眼神一凛,立即抬手示意。
暗卫裴照无声出现,领命而去——封锁所有通风节点,切断地下迷雾供给,改用外部风袋输送纯净空气。
这是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先让活着的人清醒。
与此同时,谢云归已连夜调来近十年宗室“病亡”名录。
烛光下,他指尖划过一行行冰冷字迹,眉头越锁越紧。
突然,他停住。
“不对劲。”他低声自语,“这些‘暴卒’的忌日……全与安国公府密祭仪式重合。”
他又翻开工部账目副本,逐笔核对。
果然,每次祭祀后三日内,必有一笔巨额“修缮银”流入一个匿名户头。
收款人名义模糊,但经他层层追查,最终指向一人——现任工部尚书之婿,林景年。
“就是他。”谢云归冷笑,“贞元十三年主持静思院改建的主匠,当年不过三十出头,如今却成了朝廷要员。若非有功于‘隐秘工程’,怎会步步高升?”
他不动声色,以“核查地震隐患”为由,向工部递交勘察静思院地基的申请。
因近年京畿确有微震记录,此议顺利获批,准予次日清晨入院勘查。
消息传出,苏锦黎却知,敌人耳目遍布。
她坐在窗前,指尖轻敲桌面,脑海中飞速推演。
若直接行动,必遭反制;唯有设局,才能逼敌现身。
当夜,崔明远奉命放出风声:七王府即将启用新型“测谎铜钟”,此钟由古法机关与西域秘术结合而成,任何心怀谎言者,踏入百步之内,铃声立变尖啸刺耳,无法掩饰。
流言一夜传遍京城。
翌日凌晨,东华门尚未开启,已有数名形迹可疑之人试图混出城门。
裴照早已布控多时,一举截获一名欲渡河逃亡的蒙面妇人。
搜身时,从其贴身衣袋中取出一枚铜牌——锈迹斑斑,刻着“静字三号”。
赵九龄接过铜牌,借光细看。
边缘磨损极深,显是长年佩戴所致,内侧还残留一丝淡淡的奶香。
“乳母。”他几乎脱口而出,“这绝非普通宫婢之物。”
他立刻联想到陆明渊所言“静思院编号制”——那里关押之人皆无姓名,唯以“静字+编号”相称。
而“静字三号”,极可能对应某位早年失踪的皇嗣身边亲信。
“若她是乳母……那孩子呢?”赵九龄喃喃。
众人沉默。
只有苏锦黎缓缓站起身,望向北方那一片被晨雾笼罩的宫苑废墟——静思院就在其中,荒草掩径,多年无人问津。
可现在,它正在苏醒。
而有些记忆,只藏在针线里。
临行前,她在袖中悄悄取出一只旧香囊,里面除银针外,还藏着一片褪色的绣布——那是她重生初期无意拾得,出自一位已故老宫女遗物。
据说,那人曾是尚衣局最出色的女红师,姓沈,名知白。
她望着天边初升的朝阳,心中默念:
有些真相,不该靠刀剑揭开,而该由一双缝补岁月的手,一针一线,重新拼起。
苏锦黎踏进悯孤亭时,晨露正顺着檐角滑落,砸在青石板上,碎成几瓣寒意。
这处偏殿早已荒废多年,只余下几排褪色的蒲团和蒙尘的供桌,供奉的是前朝一位早夭的淑妃,香火断绝已久。
但沈知白却说,这里曾是尚衣局老宫女们轮值歇脚之地,她们缝补宫袍、绣制礼服,也偷偷藏下了不愿被焚毁的记忆。
“她叫昭娘。”沈知白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我女儿……十三岁入静思院做浆洗婢,再没出来过。后来我偷偷去看过一次,她被编为‘静字七号’,每日只能靠针线换一口馊饭吃。”
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层层揭开,露出一只破旧的针线包——靛蓝布面已磨出毛边,一角还打着歪斜的补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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