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也随着那些跳动的数据而紧绷。
几秒钟后,奇迹发生了。
乔林身体表面那狂躁的幽绿光芒,如同被无形的手抚摸过,躁动的幅度开始减弱,亮度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下降。剧烈痉挛的肌肉逐渐放松,监护仪上那些刺耳的警报声,一个一个地平息下来,虽然数值依旧危殆,但至少不再朝着彻底崩溃的深渊滑落。
“有效!频率干扰有效!菌毯活性被抑制了!”林浩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透过通讯器传来。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顾锦城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这才感觉到掌心因用力而留下的指甲印痕。他的目光穿过屏幕,落在那个依然在紧张地进行后续数据分析和调整的身影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腔中涌动,混杂着骄傲、庆幸,还有一丝……后怕。
就在这时,医疗中心陈越隔离区传来消息——陈越苏醒了。
顾锦城精神一振,立刻下令:“严密监控乔林状况。林医生,这里交给你。我去见陈越。”他需要第一时间从这位关键人物口中,获取情报。
在通往医疗中心的路上,他与匆匆赶来的“暗影”小队队长雷峰打了个照面。雷峰是一个身材精悍、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中年男子,浑身散发着百战余生的煞气。
“顾队!”雷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暗影’小队全员七人,已携带最新装备抵达,请指示!”
“来得正好。”顾锦城回礼,言简意赅,“情况有变,我们可能很快需要组织一次地下突击行动。让你的人抓紧时间熟悉基地环境和新装备,特别是能量防护这一块,具体任务简报稍后下发。”
“明白!”雷峰没有任何废话,眼中只有对任务的绝对专注。
顾锦城赶到陈越的隔离观察室外时,里面的男人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神初时有些迷茫和警惕,但在看到窗外穿着军装的顾锦城和周围严谨的医疗环境后,那警惕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
通过内部通话器,顾锦城表明了身份和来意。
“……顾队长,”陈越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破旧的风箱,“谢谢……你们的救援。”他试图撑起身体,却因虚弱而失败。
“陈越研究员,你现在需要休息。”顾锦城语气沉稳,带着安抚的力量,“但我们时间紧迫。乔林中尉,以及你可能遇到过的能量脉冲和……生物感染,情况都在恶化。我们需要知道三年前在‘昆仑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以及,”他顿了顿,目光锐利,“你身上的那个黑色圆盘,到底是什么?”
听到“昆仑墟”和“黑色圆盘”,陈越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掠过一丝痛苦与恐惧交织的神情。他沉默了几秒,仿佛在积攒力气,也像是在与某些可怕的记忆抗争。
“……那不是简单的科考任务……”陈越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仿佛浸满了血与沙,“我们……发现了一个……远超想象的地外遗迹。那个圆盘,是我们在遗迹最外层的一处崩塌祭坛上找到的……像是……某种‘钥匙’,或者……‘封印’的一部分。”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们……错误地触发了一个机制……能量失控……可怕的‘活体金属’……或者说你们称之为‘菌毯’的东西苏醒了……它吞噬了……吞噬了几乎所有人……只有我……靠着这个圆盘散发的微弱场域,侥幸逃了出来……但它……它的影响范围在扩大……它在呼唤着什么……或者……是在被什么呼唤……”
陈越断断续续的叙述,拼凑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碎片。三年前的变故并非天灾,而是源于对未知力量的鲁莽触碰。那个地下空间,隐藏的是一个正在苏醒、或者正在被激活的、具有吞噬同化能力的恐怖存在。
“我们必须阻止它。”顾锦城的声音冷硬如铁,“否则,不止是这个基地,可能整个区域,乃至更广的范围都会沦陷。”
陈越虚弱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悔恨,有恐惧,但最终沉淀为一种决然:“我知道……我苟活至今,就是为了……赎罪,或者……终结它。那个圆盘……它的能量模式……或许能……干扰核心……但需要……特定的‘节点’……才能发挥最大效果……遗迹深处……有记载……”
就在这时,顾锦城的个人通讯器再次响起,是宋墨涵。
“顾队,”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的平静,“乔林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新型干扰模式起了关键作用。我已经初步建立了一个基于‘稳定器’原理的能量抑制模型,可以尝试用于小范围防护装备的改造。”
“辛苦了。”顾锦城的声音不自觉地放缓了几分,“我这边有重大进展。陈越苏醒了,提供了一些关键信息。我们指挥中心会合,需要立刻制定最终行动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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