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萨琳沉默良久,才轻声说道:“是您的父亲——伊斯卡。”
“果然,”听到这个名字,奥林仰着头,自嘲一笑,“我早该想到。”
从前,他总是幻想过,有一天,他的父亲会亲自登门,接他回去,而他会骄傲地拒绝,不接受父亲给的任何一件礼物。
然而今天,父亲给的礼物他照单全收,一点不落地全盘接受了。
他本以为自己会感到无比的愤怒和憎恨,但此刻的心情却比他想象的还要平静。
伊斯卡,只不过是让自己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而已,并不欠自己什么。
除了因为他而让自己遭受的那些无休止的侮辱,嘲笑,和一次次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屈辱……
想到这里,他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
他努力不让自己的愤怒在此刻爆发,低沉地问道:“他在哪里?”
瑟萨琳轻轻摇头,酒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悲伤:“伊斯卡大人,已经去世了。”
“那他把我叫过来,是临死前良心发现吗?”奥林冷冷地嘲讽道。
“不,”瑟萨琳摇了摇头,“这一切,是他在生前早就安排好的。只要他一死,就立刻将您带来。”
“然后呢?”奥林冷笑一声,语气越发冰冷,“他想让我为他哭丧?”
“不,”瑟萨琳缓缓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叠厚厚的文件,整整齐齐地摆在他面前,“他想让您继承他的遗产。”
她的声音低柔,如水般滑入耳中:“只要您签下名字,这座城堡,这片土地……甚至我,全部都将属于您。”
“我拒绝。”奥林几乎不假思索,语气斩钉截铁,“我和他,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的决绝毫不迟疑,仿佛早已做出选择。
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瑟萨琳一点都不惊讶。
她垂下眼帘,声音变得有些楚楚可怜:“如果您不签,这座城堡里的一切,包括我,都将会是别人的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奥林的心脏不由得一阵抽痛。
昨晚的那一夜,如梦似幻,瑟萨琳的体贴,温柔,还有她最重要的东西,都毫无保留地给了他……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心想,直到现在才告诉我这一切,所以这一切早就计算好了吗?
这念头如针般刺入心口,使他眼神愈发冷冽,语气也随之变得坚定:“我不会继承他的任何东西。”
他说得斩钉截铁,仿佛要以此切断自己与过去的全部牵连。
但心头那道裂口,却因为瑟萨琳的一句话而悄然扩大:
“到时候,我的脸会属于别人,我的胸也属于别人……我的小嘴……”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柔得几乎化开,“也会属于别人了。”
这番话里的娇怯与哀婉,像一把细针,悄然刺入奥林心底。
他明知道她是在诱导,可那份不舍,却在胸腔里止不住地泛滥。
只是余光瞥了她一眼,他心中本已筑起的坚墙,便微微动摇。
“……把文件给我看看吧。”
他说出这句话时,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瑟萨琳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连忙将文件递到奥林手中,并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
温软的触感让奥林的心再次颤动了一下。
冷静!千万不要被她诱惑到了!
他在心里大声提醒自己,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波澜,然后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仔细阅读手中的文件。
这份厚厚的遗产文件中,大部分篇幅是冗长而枯燥的物品明细。
桌椅、瓷器、挂毯、地毯、灯饰、雕像……应有尽有,像一份无聊至极的库存清单。
奥林原本只是随意翻阅,眼神淡漠,直到他看到其中一项——一张造型普通的红木扶手椅,竟然被标注为十个金龙。
他猛然一愣。
十个金龙?他瞪大眼睛,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
要知道,他一个月的生活费用,也不过十几个银鹿。
一个金龙大约等于一百银鹿,这就意味着……这一张椅子,足以供他生活十年!
他冷笑一声,握着文件的指节微微发白——
奢靡,荒唐,令人作呕。
伊斯卡,生前到底过着怎样奢华荒诞的日子?而自己,却在贫民区与老鼠抢面包残渣。
恨意,在心中再次悄然滋生。
他继续翻页,接下来的清单,则是伊斯卡“豢养”的特殊生物。
他看到了——
一窝哥布林,三十六只;
一群史莱姆,品种不一;
一头独眼巨人,体长六米;
……
以及——瑟萨琳。
当这熟悉的名字跃入眼帘,奥林怔住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一旁安静伫立的魅魔少女,再低头望向文件。她的名字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
品种:上位魅魔
估价:1,000,0000 金龙
一千万金龙?
奥林心中一震。
他从未想到,眼前这个轻声细语、温婉体贴的魅魔,居然是纯血的上位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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