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还没劈开十万大山的瘴雾,石木村外的空地上已聚起了七八个精壮汉子。他们腰间别着石斧,背上挎着竹编箭囊,囊里插着削尖的硬木箭,脚踝缠着防蛇虫的麻布——这是村里每月一次的集体狩猎,目标是黑水河下游的“青鬃野猪”,那凶兽的獠牙能挑穿玄铁盾,肉却能滋补驱寒,獠牙更是打造武器的好材料。
村长站在人群前,布满皱纹的脸绷得紧实,目光扫过众人:“今日只猎青鬃野猪,若遇着蛊雕、水猿,立刻退走,不许逞强。”他话音刚落,就感觉衣角被轻轻拽了拽,低头便见林辰仰着小脸,手里攥着柄比他小臂还长的石斧,斧刃上还沾着昨晚打磨时的铁屑。
“村长爷爷,我也去。”林辰的声音脆生生的,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执拗。他今年刚满四岁,比村里同龄孩子矮半个头,可胳膊上的肌肉已有了浅浅轮廓——这是半年来举玄铁哑铃、砍树练出的硬实。
人群里顿时响起低低的议论声。阿虎揉了揉胳膊上去年被蛮兽咬伤的疤痕,皱眉道:“辰娃子太小了,黑水河那边凶兽多,万一出点事……”
“我能行。”林辰往前迈了一步,举起石斧往旁边的玄铁石上砍去,“砰”的一声闷响,石斧竟在玄铁石上留下一道浅痕。要知道,这玄铁石坚硬无比,村里成年汉子也得用尽全力才能砍出这样的印记。
村长盯着林辰小臂上那道若隐若现的符文,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自上次林辰用符文震退蛮兽后,他便知道这孩子绝非普通稚童,可蛮荒狩猎的凶险,远非对付一头凶兽可比。但看着林辰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映着十万大山的晨雾,也映着一股不服输的野劲,村长终是叹了口气:“带上他,阿牛,你盯着点。”
阿牛是村里最年轻的猎手,二十出头,肩宽背厚,曾单枪匹马杀过一头青鬃野猪。他咧嘴一笑,伸手揉了揉林辰的头发:“放心吧村长,有我在,保准辰娃子一根头发都少不了。”
队伍很快出发,踩着腐叶铺就的山路往黑水河方向走。瘴雾浓得像浆糊,每走一步都得拨开垂落的藤蔓,藤蔓上的尖刺刮得麻布“沙沙”响。林辰跟在阿牛身后,小眼睛警惕地扫着四周——村长教过他,蛮荒里的危险从不只来自正面的凶兽,还有腐叶下藏着的“噬魂蚁”,树皮上趴着的“毒蝎蛛”,稍有不慎就会丧命。
“辰娃子,看好脚下。”阿牛突然停下脚步,用脚尖拨开一片腐叶,叶下藏着十几只指甲盖大的噬魂蚁,它们正围着一只死去的野兔,不到片刻就将兔肉啃得只剩白骨。林辰心里一凛,赶紧学着阿牛的样子,用石斧尖拨开前方的腐叶,生怕踩着这些无声的杀手。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黑水河到了。河水呈深黑色,表面泛着油腻的光泽,偶尔有不知名的鱼鳍划过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阿虎蹲在河边,用手指沾了点河水,放在鼻尖闻了闻:“水没毒,青鬃野猪应该在对岸的橡树林里。”
众人正要渡河,村长突然抬手制止:“等等,水里有东西。”他话音刚落,黑水河中央突然涌起一道水柱,紧接着,一条水桶粗的“黑鳞蛇”从水里窜了出来,蛇头吐着分叉的信子,猩红的眼睛盯着岸边的众人。这黑鳞蛇剧毒无比,一口就能毒死一头青鬃野猪,鳞片更是比玄铁还硬,寻常石斧根本砍不动。
林辰只觉得掌心一阵发烫,那道符文隐隐泛起金光。他下意识地握紧石斧,却被阿牛按住肩膀:“别乱动,黑鳞蛇怕火。”阿牛说着,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燃后绑在箭杆上,拉弓搭箭,“嗖”的一声射向黑鳞蛇。
火箭擦着黑鳞蛇的鳞片飞过,落在水面上,溅起的火星让黑鳞蛇烦躁地扭动起来。它猛地朝着岸边冲来,蛇头张开,露出两颗泛着寒光的毒牙。就在这时,村长突然掷出手里的石斧,石斧旋转着飞向黑鳞蛇的七寸——那是蛇类的要害,即便鳞片再硬,七寸处也相对柔软。
“砰!”石斧狠狠砸在黑鳞蛇的七寸上,却只留下一道白痕。黑鳞蛇吃痛,发出“嘶嘶”的怒吼,尾巴猛地扫向岸边,激起的水花溅了众人一身。阿虎、阿牛等人纷纷举起石斧,准备与黑鳞蛇硬拼,可就在这时,林辰突然往前冲了一步,掌心上的符文金光暴涨。
黑鳞蛇原本凶戾的眼神突然变得惊恐,它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猛地调转蛇头,一头扎进黑水河,尾巴甩动着,很快就消失在深黑色的水里,连水花都没再溅起。
众人都愣住了,阿牛挠了挠头:“这黑鳞蛇怎么突然跑了?”村长看向林辰,目光落在他泛着金光的手上,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沉声道:“别耽误时间,快渡河。”
河面不宽,众人踩着露出水面的石头,很快就到了对岸。橡树林里弥漫着淡淡的橡果香味,地上散落着许多青鬃野猪的蹄印,蹄印很深,说明这头野猪体型不小。阿虎蹲在蹄印旁,用手指量了量:“看蹄印,至少有千斤重,应该是头公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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