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岛的沙滩在日光下泛着细碎的金光,海浪拍岸的声音像是远古的低语。阿砚从迷雾中踏出的那一刻,军靴碾碎了半埋在沙中的贝壳,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他下意识按住腰间的配枪——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军帽下的眉头皱得更紧,这片陌生的海滩让他本能地警觉起来。远处,几簇烛火诡异地悬浮在空中,像是被谁遗忘的引路灯。
"男人,你是谁?怎么和我长得一样?"
声音从右侧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烦躁。阿砚猛地转头,军大衣下摆扫过沙滩,带起一阵细沙。十步开外,一个青年正赤脚站在浅滩处,海水漫过他的脚踝又退去,留下湿润的痕迹。
阿砚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张脸——分明就是他自己,只是没有军帽的遮掩,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眼角眉梢都带着他所不熟悉的张扬。
"我还没问你,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阿砚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加冷硬,像是多年军旅生涯已经融进了他的声线里。
青年——阿澈歪了歪头,浅色短衫被海风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与阿砚如出一辙的轮廓。他上下打量着阿砚的装束,嘴角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大夏天穿成这样,军帽军大衣齐活,你不嫌热?怕不是脑子不太清楚。"
阿砚感到一阵无名火起。他上前一步,军靴深深陷入沙中:"总好过你衣衫不整,像个没规矩的野小子。"他环顾四周,晨岛的迷雾在远处缓缓流动,像是有生命一般,"这里是哪里?为何会有两个'我'?"
"我怎么知道?"阿澈往后退了半步,海水溅在他的裤脚上,"说不定是你学我长的,毕竟我这身可比你清爽多了。"他故意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处一道细小的疤痕——阿砚下意识摸向自己相同的位置,那里在五年前的枪战中留下过同样的痕迹。
"放肆。"阿砚的手再次摸向腰间不存在的配枪,这个动作像是某种本能,"我乃军中之人,岂会效仿你这等散漫之辈?"
"军中?"阿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短促地笑了一声,"现在早就不兴这套了,大叔。你穿成这样拍戏呢?道具组没告诉你穿错时代了?"
阿砚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民国六年的硝烟似乎还萦绕在他的鼻腔里,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却说什么"早就不兴这套"?
"一派胡言!"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惊飞了不远处的一只海鸟,"当下正值乱世,何来'早就不兴'之说?我看你才是满口疯话!"
阿澈眯起眼睛,阳光在他的睫毛下投下细碎的阴影:"乱世?你说的是哪个平行宇宙的事?现在可是2023年,和平年代,懂吗?"他故意用阿砚听不懂的词汇,满意地看着对方眉头皱得更紧。
"2023年?"阿砚重复道,这个词在他口中显得异常陌生。他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军帽下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远处的烛火似乎跳动得更剧烈了,在日光下依然清晰可见。
"装什么糊涂。"阿澈抱起手臂,"你该不会是从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cosplay玩过头了?"
阿砚猛地摘下军帽,黑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前。他指着自己太阳穴处一道狰狞的伤疤:"这是去年在徐州战场上留下的,你说这是'cosplay'?"他的声音里带着危险的颤抖。
阿澈的表情凝固了。他不自觉地抬手摸向自己完好无损的太阳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海风突然变得猛烈,吹乱了两人的头发。
"这不可能..."阿澈喃喃道,"如果你真的是...那我是谁?"
迷雾开始在他们周围翻涌,像是有生命的实体。阿砚敏锐地注意到脚下的沙地在微微震动,远处的烛火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喂...你还在吗?"阿澈的声音忽然变得不确定,他向前伸出手,却发现阿砚的身影正在变得透明。
"别装神弄鬼..."阿砚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试图抓住阿澈的手腕,却只碰到了冰冷的雾气。
晨岛的阳光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蓝灰色光线。两人面对面站着,却越来越看不清对方的脸。阿砚的军大衣下摆消失在雾中,阿澈的浅色短衫也渐渐与雾气融为一体。
"......看不见了。"阿澈低声说,声音里第一次没有了嘲讽,只剩下困惑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嗯。"阿砚简短地回应,他保持着军人的站姿,但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军帽。
雾气浓得几乎能尝到它的味道,像是陈年的雨水混着海盐。阿澈往后退了几步,后背碰到一块被海水打磨光滑的礁石。他慢慢滑坐在地上,听到身后传来布料摩擦沙子的声音——阿砚也坐下了,两人背对背,中间只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
"所以,"阿澈打破沉默,"你真的是民国时期的人?"
阿砚沉默了片刻:"民国六年,五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光遇:以光为引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光遇:以光为引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