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嘉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路捂着狂跳的心口跑回自己暂住的房间(在四姨妈家),飞快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黑暗中,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
她刚才鬼使神差地溜到吕子乔房门口,想听听他们母子会不会聊起白天的相亲。结果,就听到了那句让她心沉到谷底的话——“王老师对你印象好得很!”“只要你一样的意思,这事就能成!”
那一瞬间,酸涩、委屈、还有一种被抛弃的恐慌感猛地攫住了她,她下意识地想转身逃跑,却不小心把一直攥在手里、因为紧张而汗湿的口红盖掉在了地上,发出了那声清脆的“啪嗒”声。她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拼命跑,连回头看的勇气都没有。
此刻坐在地上,冰凉的地板让她稍微冷静了一点,但心里的难受却丝毫未减。她抱着膝盖,把发烫的脸埋进去,闷闷地想:吕子乔这个花心大萝卜!果然对那个女老师有意思!还说什么只是应付!骗子!大骗子!
就在她心乱如麻,自怨自艾的时候,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美嘉,睡了吗?”门外传来的,竟然是吕妈妈温和的声音。
陈美嘉吓得一个激灵,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和睡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阿……阿姨?还没睡,您请进。”
门被推开,吕妈妈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走了进来,脸上依旧是那副洞悉一切却又包容一切的慈祥笑容。
“看你晚上没吃多少,怕你饿,给你热了杯牛奶。”吕妈妈把牛奶递到陈美嘉手里,温热透过杯壁传到掌心,带着暖意。
陈美嘉低着头,不敢看吕妈妈的眼睛,小声说:“谢谢阿姨……”
吕妈妈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跟明镜似的。她没有点破,只是轻轻拍了拍陈美嘉的肩膀,语气温和得像夜风:
“美嘉啊,年轻人,有时候遇到事情,别光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有些事情,你听到的、看到的,未必就是全部。牛奶趁热喝,好好睡一觉,明天让乔乔带你们好好去玩,散散心。”
她特意加重了“听到的”三个字,看着陈美嘉骤然睁大的眼睛和瞬间又涨红的脸,了然地笑了笑,没再多说,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陈美嘉端着那杯温热的牛奶,愣在原地,回味着吕妈妈的话。阿姨……她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她是在安慰我吗?“听到的未必是全部”……是什么意思?难道吕子乔他……?
一时间,各种猜测涌上心头,让她心绪更加纷乱,但莫名其妙地,那份憋闷和委屈,似乎被这杯突如其来的牛奶和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冲淡了一丝丝。
…………花瓣飘过……
第二天,天气晴好,是个适合出游的日子。一行人告别了吕家寨热情的亲戚们(吕妈妈看着儿子和陈美嘉各自躲闪的眼神,笑而不语),在吕子乔的带领下,前往乐山最负盛名的景点——乐山大佛。
旅途的气氛,明显带着一种微妙的张力。
吕子乔似乎想恢复他往日插科打诨的状态,不停地介绍着乐山的风土人情和“传说”,但眼神偶尔会飘向陈美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心虚。
而陈美嘉则一反常态地“安静”,要么紧紧跟在胡一菲和林宛瑜身边,要么就逗弄着小杰杰,刻意避免和吕子乔有任何眼神或语言上的交流。两人之间那种刻意的疏离,连神经最大条的陆展博都感觉出来了。
“他们俩……是不是吵架了?”陆展博偷偷问曾小贤。
曾小贤推了推眼镜,一脸“我是情感大师”的贱笑:“嘿嘿,这叫爱情的预备役,冷战期!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看着吧,有好戏!”
胡一菲则对这两人别扭的样子看得火大,忍不住想用“物理方式”让他们“清醒”一下,被林宛瑜和赵露思好不容易拉住。
而另一边的画风则截然不同。关谷神奇和唐悠悠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关谷背着画板,对着沿途的任何景物都能产生艺术家的感慨,而唐悠悠则总能接上他的话,两人从江水的颜色聊到云朵的形状,再从建筑的风格聊到人生的哲学,气氛和谐得冒泡。
“悠悠桑!你看那山势的走向,多么有力量感!像不像一条蛰伏的巨龙!”关谷激动地指着远山。
“真的耶!而且你看那边的岩石纹理,好像天然形成的壁画,讲述着古老的故事!”唐悠悠配合地惊叹。
众人看着他们,只觉得周围飘满了粉红色的泡泡。
唐虎和赵露思则比较淡定。唐虎更多的是在观察环境,偶尔和赵露思低声交谈几句,内容多半与转化者相关。赵露思依旧保持着她的聪慧与从容,偶尔用略带调侃的眼神扫过前面那对别扭的“冤家”和后面那对和谐的“艺术家”。
当他们终于站到乐山大佛的脚下,仰望着那尊依山凿成的、庄严宏伟的佛像时,所有人都被深深震撼了,暂时忘却了各自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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