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印着桂花的陶瓷杯,像个不合时宜的闯入者,静静立在冷灰色的办公桌上,勾着温窈的视线,也勾着她纷乱的思绪。
是巧合吗?
沈氏集团总裁办的首席助理工位,怎么会配备这样一个充满个人喜好、甚至有些幼稚的杯子?和她童年那个摔碎的杯子如此相似,是沈砚清故意的?他什么意思?用这种方式提醒她过去的愚蠢,还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暗示?
温窈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杯壁,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她迅速收回手,仿佛被烫到一般。不能自作多情,尤其是在沈砚清的地盘上。这更可能是一个下马威,一种精神上的羞辱,提醒她自己的处境——一个需要靠他施舍才能苟延残喘的、连杯子都用他“施舍”的阶下囚。
她将杯子推到桌角最不显眼的位置,打开电脑,试图用工作淹没自己。首席秘书Lily姐送过来一沓厚厚的资料,主要是沈砚清的工作习惯、行程安排、各部门联系人,以及一些正在进行的重点项目简介。
“沈总对咖啡的要求很高,只喝手冲,水温92度,豆子现磨,比例是……”Lily姐事无巨细地交代,语气平淡,但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另外,沈总不喜欢办公室里有任何多余的气味,香水、鲜花,包括过于浓烈的食物味道,都需要避免。”
温窈一一记下,心头沉甸甸的。这哪里是助理,分明是伺候古代皇帝的贴身太监,不,比那要求还高。
一整个上午,总裁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都紧闭着。温窈埋首在文件里,努力消化着沈氏庞大的业务脉络,同时处理一些简单的邮件筛选和电话接听。她能感觉到来自办公区其他同事若有若无的打量,好奇、同情,或许还有几分等着看笑话的意味。
临近中午,内线电话突然响起,是沈砚清冰冷的声音:“咖啡。”
言简意赅,像一道指令。
温窈吸了口气,起身走向茶水间。按照Lily姐的嘱咐,她找到那台昂贵的手冲壶和沈砚清专用的咖啡豆。92度水温,现磨……她做得一丝不苟,像个执行程序的机器人,试图摒除所有个人情绪。
当她端着那杯严格按照标准冲调好的黑咖啡,轻轻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时,里面传来一声冷淡的“进”。
推门进去,沈砚清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对着电脑屏幕,眉头微锁。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他周身镀上一层光晕,却化不开那股生人勿近的冷硬气息。他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温窈将咖啡轻轻放在他手边一个特定的位置,正准备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等等。”他忽然开口,目光终于从屏幕上移开,落在那个咖啡杯上。
温窈脚步一顿,心提了起来。
沈砚清端起杯子,凑近鼻尖闻了闻,然后,极其轻微地蹙了下眉。他抿了一小口,随即放下杯子,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温度高了0.5度,水流量不均匀,萃取过度,酸味太重。”他抬起眼,目光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落在温窈脸上,“温小姐,这就是你名校毕业的水平?连杯咖啡都冲不好。”
温窈的脸瞬间涨红,血液冲上头顶。羞辱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她几乎能肯定,他是故意的!0.5度?水流量不均匀?他以为他是精密仪器吗?!
“对不起,沈总,我重新冲。”她咬紧后槽牙,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
“不必了。”沈砚清重新看向屏幕,语气淡漠,“浪费。出去。”
温窈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转身,挺直脊背走了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刻,她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不是累,是气的,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只是开始。她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下午,沈砚清开始给她派发实质性的工作。但每一项,都带着近乎苛刻的要求和吹毛求疵的挑剔。
一份需要整理录入的报表,他嫌格式不够美观,字体大小不统一,责令重做。
一份需要发送给合作方的邮件草稿,他逐字逐句修改,批评她用词不够精准,语气不够强硬。
甚至连她帮他预约的会议时间,他都要质疑是否与他的另一个潜在行程冲突(实际上并没有),指责她安排不够周密。
温窈像个被不断抽打的陀螺,在工位、打印机、茶水间和总裁办公室之间来回奔波。每一次进去,都像经历一次审判。沈砚清的话不多,但句句戳心,专挑她最用力、自以为做得最好的地方否定。
办公区的其他助理和秘书们,从最初的同情好奇,渐渐变成了沉默的旁观。没有人敢出声,甚至没有人敢和她有过多眼神交流。在这里,沈砚清是绝对的主宰。
临近下班,温窈已经精疲力尽,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她感觉自己像一块被反复搓揉的海绵,所有的水分和力气都被榨干了。
内线电话再次响起。
“温助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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