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李文渊是被饿醒的。
虽然昨晚喝了粥,但那点热量显然不足以支撑一个成年男子太久。他爬起来,看着米缸里又下去一截的米,以及所剩无几的铜钱,危机感再次涌上心头。
一两银子看似不少,但在这物价并不算太低的大启朝,坐吃山空也支撑不了几天。必须尽快找到稳定的收入来源。
他一边生火熬粥,一边在脑海里规划。系统的日常任务还在那里挂着:
【解决温饱问题】(进行中)
【探索周边环境】(未完成)
【维持“人设”】(未完成)
或许,可以从探索环境和维持人设同时入手?
喝完粥,他决定出门走走,熟悉一下这个他名义上曾治理过,如今却无比陌生的青云县。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了解一下,除了打工和赌钱,还有没有其他更稳妥的搞钱路子。
他特意换上了那件稍显体面(也只是相对而言)的旧长衫,将【口吐莲花符】小心收好,然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县衙那扇依旧散发着淡淡异味的大门。
阳光有些刺眼。街道上已经开始有零星的行人和小贩。
然而,李文渊的出现,仿佛在平静(或者说死寂)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
原本在街边慢悠悠收拾菜摊的老农,一抬头看到他,手里的秤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也顾不得捡,连忙低下头,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祷告又像是在驱邪。
两个正蹲在墙角玩石子的小孩,看到他走过来,像是见了鬼一样,“哇”地一声哭出来,撒腿就跑,其中一个跑得太急还摔了一跤,被另一个拖起来继续跑。
一个挎着篮子的大婶与他迎面遇上,脸色“唰”地就白了,赶紧侧身紧贴着墙壁,用手死死捂住口鼻,直到李文渊走出老远,才敢大口喘气,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所过之处,行人避让,窃窃私语。那目光,不再是之前对落魄者的鄙夷,而是掺杂了恐惧、厌恶、好奇,以及一种看待“非人”存在的疏离感。
“听说了吗?就是他!昨个儿把王五他们用毒气熏跑了!”
“何止!西市快活林那边也传开了,他拿了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罐子,把那俩凶神恶煞的打手都吓住了,白拿了一两银子!”
“瘟神!绝对是瘟神下凡!靠近了要倒大霉的!”
“嘘!小声点!别被他听见了!”
这些压低的议论声,断断续续地飘进李文渊的耳朵里。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是一阵苦笑。
很好,“维持人设”这个任务,看来是不用他特意去做了。这“瘟神”之名,已经如同瘟疫般在青云县底层迅速传播开来。
他原本还打算去市集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但现在这情况,估计他往哪个摊位前一站,那摊主就得哭出来。
他只能尽量沿着人少的街道走,一边走,一边观察。
青云县确实穷困。街道是坑洼不平的土路,两旁的房屋大多低矮破败,商铺寥寥无几,且生意清淡。百姓大多面有菜色,衣着朴素。整个县城弥漫着一种暮气沉沉的氛围。
根据原主的记忆和眼前的观察,这地方要资源没资源,要区位没区位,前任(也就是原主)也没什么治理才能,加上钱不多这类豪绅的盘剥,能好才怪。
正当他走到西市口,考虑要不要去昨天那个米铺再买点米时,一阵喧哗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只见前面一个卖柴火的摊位前,一个穿着绸缎衣服、管家模样的人,正指着摊主——一个老实巴交的樵夫大声呵斥:
“老张头!你这柴火湿气这么重,怎么烧?耽误了我们钱爷府上做饭,你担待得起吗?”
那樵夫老张头满脸惶恐,连连作揖:“刘管家,冤枉啊!这柴火都是俺昨天才砍的,晾了一晚上了,真不湿啊…”
“还敢顶嘴?”刘管家眼睛一瞪,抬脚就要去踢那捆柴火。
李文渊认得这人,是钱不多府上的管家之一,姓刘,平日里没少帮着钱不多欺压百姓。看来,钱不多虽然暂时没亲自来找他麻烦,但他的爪牙依旧在县城里作威作福。
周围有些百姓围观,但都敢怒不敢言。
若是以前,李文渊或许会犹豫,但现在…
他摸了摸怀里那张【口吐莲花符】,又感受了一下周围人投来的、混合着恐惧和些许期待(?)的目光。
一个念头闪过:维持人设,未必一定要靠“臭”,也可以靠…“威”?或者说,利用这已有的“恶名”,来做点…好事?
既能完成任务,又能给钱不多添点堵,似乎不错。
他深吸一口气,激活了脑海中的【口吐莲花符】。
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涌入喉咙和大脑。
他迈步上前,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说服力,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刘管家,好大的威风啊。”
刘管家闻言一愣,转过头,看到是李文渊,脸色顿时变得极其精彩,先是惊讶,然后是忌惮,最后强装镇定:“李…李文渊?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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