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光未亮,荀彧便已穿戴整齐,走进了守宫令的官署。
官署内依旧是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腐朽气味。
他的上司,一个脑满肠肥的宦官干爹提拔上来的家伙,正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
“文若啊,这么早?”
上司随口问了一句。
荀彧没有回答,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份竹简,双手奉上。
“这是我的辞呈。”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上司的哈欠打到一半,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一张胖脸涨得通红。
他猛地夺过竹简,扫了一眼,难以置信地瞪着荀彧。
“辞呈?你疯了!?”
“荀文若,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想在洛阳谋个一官半职!”
“你前途无量,陛下亲封的守宫令!你现在要辞官?!”
尖锐的质问在空荡的官署里回响,引来了几个同僚探究的目光。
荀彧的脸上没有半分波澜。
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道:
“志不在此。”
说完,他解开腰带,将那身崭新却让他感到无比束缚的六百石官服缓缓脱下,整齐地叠好,放在了案几上。
紧接着,他拿起那枚守宫令官印,轻轻地放在了官服之上。
挂印而去!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犹豫与留恋。
他转身,迈步,向着门外那熹微的晨光走去。
身后,是上司气急败坏的怒骂和同僚们惊愕不解的议论。
荀彧充耳不闻。
当他走出官署大门的那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洛阳这潭死水,再也困不住他了。
荀彧变卖了在洛阳城中唯一的一处房产。
当戏志才看到荀彧牵着一辆破旧的马车,车上装着简单的行囊时,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文若,为了我……”
荀彧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脸上带着洒脱的笑意。
“志才,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
“区区身外之物,怎比得上我们即将开创的大业?”
“这洛阳的富贵,不过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的浮华,不要也罢!”
戏志才胸中一热,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啊!
大丈夫当断则断!
两人没有再多言,登上马车,在洛阳城门开启的瞬间,毅然决然地汇入了向北的人流。
车轮滚滚,碾过洛阳的青石板路,也碾碎了他们在这里所有失意的过往。
一路向北,远离了京城的繁华。
眼前所见的景象,如同一幅人间地狱图,在两人面前缓缓展开。
官道之上,满是拖家带口的流民。
他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神空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
道路两旁,随处可见倒毙的尸骨,有些甚至还没来得及腐烂,便被野狗啃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绝望和死亡的气息。
这与他们在洛阳听到的歌舞升平,看到的朱门酒肉,形成了无比尖锐的讽刺。
戏志才掀开车帘,看着窗外一个正在啃食树皮的孩童,拳头攥得死死的。
“文若,你看到了吗?”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愤怒。
“这就是天子脚下,大汉的盛世!”
“这就是那些朝堂诸公,每日里高谈阔论要守护的江山!”
荀彧的脸色同样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这些景象,像一把把尖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
他想起了自己在守宫令官署里,小心翼翼擦拭的那些竹简。
何其可笑!
当他为那些故纸堆里的微尘而忙碌时,真正的天下,已经烂到了根子里。
离开洛阳,是对的。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的决定。
然而,当马车颠簸着进入冀州地界,尤其是靠近常山郡的方向时,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
最先感受到的是脚下的路。
原本坑坑洼洼的官道,变得平坦而坚实,看得出是新近修葺过的。
道路两旁,开始出现一队队巡逻的兵士。
这些兵士军容整肃,精神饱满,与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些欺压百姓的官兵,完全是两个模样。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每隔一段距离,官道旁便设有一处粥棚。
热气腾腾的大锅里熬着浓稠的米粥,流民们在兵士的维持下,井然有序地排着队,脸上带着一丝久违的希望。
甚至还有专门的吏员在为流民登记造册,将他们分批安置。
荀彧和戏志才下了马车,走到一处粥棚前。
一个正在喝粥的老者看到他们衣着不凡,主动搭话道:
“二位也是来投奔常山刘太守的?”
荀彧拱手道:“老丈,我二人只是路过,见此地井然有序,心生好奇。”
老者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激动地说道:
“这都是托了征北将军的福啊!”
“将军他真是活菩萨!不仅给我们这些流民一口活命的饭,还给我们分田地,让我们开荒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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