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机穿过新年的第一缕晨光时，魏无悔正趴在舷窗上画吼姆。
笔尖在结了雾的玻璃上划出歪歪扭扭的轮廓，像极了幽兰黛尔办公桌上那个珍藏版手办的憨样。
他忽然想起临走前丽塔塞给他的日历，红纸上印着烫金的“福”字，边角还画着三只叠在一起的吼姆，说是圣芙蕾雅的新年特供款。
“还在画？”幽兰黛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冲泡好的可可香气。她把马克杯放在他手边，蓝瞳扫过玻璃上的涂鸦，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比上次在运输机上画的顺眼多了。”
魏无悔回头时，鼻尖差点碰到她递来的杯子。
热可可的甜香混着她发间的气息漫过来，让他莫名想起圣芙蕾雅的冬日午后——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窗户，落在德丽莎啃了一半的苦瓜巧克力上，也是这样暖融融的味道。
“那是，本天才学东西很快的。”他接过杯子猛灌一口，烫得舌尖发麻，却看见幽兰黛尔耳尖泛起的红晕比可可还深。
回到天命总部时，训练场上的冷白光都裹着点年味。
不知是谁在金属栏杆上缠了红丝带，丽塔推着的清洁车边还插着支小小的冬青枝，叶尖挂着亮晶晶的装饰片。
“主教大人说，新年期间可以调休三天。”丽塔笑眯眯地递过两个红包，烫金的“大吉”字样在冷光下闪着，“这是给二位的新年礼。”
魏无悔捏了捏红包的厚度，眼睛亮得像训练场的探照灯：“奥托转性了？”
“大概是东欧的任务超额完成，心情好吧。”丽塔的浅紫色眸子在他和幽兰黛尔之间转了圈，“不过幽兰黛尔大人似乎另有安排？”
幽兰黛尔的耳根动了动，把红包塞进作战服口袋：“我……要去整理武器库。”
“整理武器库？”魏无悔挑眉，“新年第一天就卷？”
他忽然凑近，金瞳里闪着狡黠，“不如跟我去圣芙蕾雅？琪亚娜说她们要搞火锅派对，还有吼姆形状的年糕。”
幽兰黛尔的脚步顿住。
她想起去年新年，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啃干面包，听着远处训练场传来的笑闹声——那时候魏无悔还在东欧执行任务，通讯里的声音隔着电流，带着点风沙的沙哑。
“不去。”她硬邦邦地丢下两个字，转身往武器库走，却没发现自己的步伐慢了半拍。
魏无悔看着她的背影笑了。他摸出手机给德丽莎发消息：【老地方等，带了两个‘惊喜’】，然后拎起桌上的背包——里面装着给琪亚娜的新款双枪弹夹，给芽衣的樱花味巧克力，还有给布洛妮娅的最新款游戏机卡带，当然，少不了德丽莎最爱的苦瓜味吼姆糖。
武器库的金属门刚合上，幽兰黛尔就靠在墙上叹了口气。
她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枚银质的吼姆吊坠，链条细得像头发丝——这是她托人定做的，本想当作新年礼物，却总找不到合适的时机递出去。
“在这儿偷懒？”
魏无悔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吓得她手一抖，盒子差点掉在地上。
他倚着门框，背包甩在肩上，金瞳里的笑意晃得人眼晕：“整理完了？正好，搭个伴。”
“我说了不去。”幽兰黛尔把盒子塞回口袋，耳尖红得像被训练场的探照灯照过。
“别啊，”魏无悔拽住她的手腕就往外走，力道不大却挣不开。
“去嘛去嘛，就当陪我探亲。再说了，你不想尝尝我做的糖醋排骨？新年限定版的。”
运输机再次起飞时，幽兰黛尔看着窗外逐渐缩小的天命总部，忽然觉得红丝带缠在冰冷的栏杆上，也没那么难看了。
圣芙蕾雅的钟楼挂起了红灯笼，风一吹就晃悠悠地撞在一起，发出叮铃铃的响。
琪亚娜穿着新的作战服冲过来，双枪上还系着红绸带：“魏学长！你可算来了！芽衣做的火锅都快煮烂了！”
“还有我！”布洛妮娅举着刚拼好的吼姆积木，小脸上难得带了点笑意，“这是给你的新年礼。”
德丽莎抱着酒壶站在台阶上，白色的头发上别着朵小红花：“小魏，回来啦？快来快来，姬子刚开了瓶好酒。”
芽衣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面粉：“学长，幽兰黛尔小姐？快...快进来暖手，汤都熬好了。”
客厅里的火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肥牛卷和虾滑堆得像小山，吼姆年糕在汤里浮浮沉沉。
魏无悔抢了琪亚娜碗里的最后一块鱼丸，被她追着绕着桌子跑，布洛妮娅在旁边冷静地计算他们碰撞的轨迹，德丽莎和姬子笑得直拍桌子。
幽兰黛尔坐在角落，看着魏无悔被琪亚娜按在沙发上挠痒痒，白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却笑得像个孩子。
他忽然转头冲她喊：“呆鹅！快救我！我把糖醋排骨分你一半！”
她忍不住笑了，刚想起身，却被芽衣按住肩膀。
紫发少女递来杯热 sake，眼尾的笑意温柔得像汤里的雾气：“让他们闹吧，幽兰黛尔大人，尝尝这个，是我家乡的新年酒。”
窗外的烟花突然炸开，金红色的光映在每个人脸上。
魏无悔挣脱琪亚娜的魔爪，摸出个小小的盒子塞进幽兰黛尔手里：“喏，新年礼物”
盒子里躺着枚苗刀形状的吊坠，刀刃处刻着细密的花纹，正是他常用的那把苗刀的模样。
幽兰黛尔的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忽然想起去年他在东欧养伤时，自己偷偷去医疗部查恢复方案，护士递来的报告上，画着他的刀痕与自己的枪伤惊人地相似。
“那我的……”她刚想摸出自己的盒子，却被魏无悔按住手。
他凑近，金瞳里映着窗外的烟花，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走：“等会儿再给我，现在……先尝尝我的糖醋排骨？”
火锅的热气漫上来，混着烟花的硫磺味和 sake 的清香。
幽兰黛尔看着他被烫得龇牙咧嘴却还往她碗里夹排骨的样子，忽然觉得，原来新年的味道，是这样的——有点吵，有点闹，却暖得让人不想撒手。
她悄悄握紧口袋里的丝绒盒子，指尖传来银链的凉意。
或许，等烟花落尽，等火锅的汤熬到最后一滴，她可以说一句：
“魏，新年快乐。”
而此刻，魏无悔正忙着和琪亚娜抢最后一块吼姆年糕，金瞳里的光比窗外的烟花还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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