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巷口那两组脚步声渐行渐远,沈知微站在窗后,指尖轻压窗棂。她没有点灯,也不出声,只静静听着远处马蹄踏过青石的回响。方才倒地的家丁已被带走,地上只留下几道拖痕和一滩未干的湿迹。她记下了那步伐的节奏——整齐划一,不疾不徐,是训练有素之人。
她转身从暗格中取出一封折好的纸笺,火折子一晃,信纸在烛焰上化为灰烬。查账的事已送出,接下来,就等回应。
三更刚过,院门传来轻叩三声,节奏分明。她披上外袍,取下门闩,门外站着一名沈府老仆,低头递来一封信:“东阁有人候着,说是……您该去的地方。”
沈知微接过信封,未拆,只觉纸质厚实,边角压得平整,非寻常家书所用。她将信收入袖中,低声问:“谁送来的?”
“一个穿灰袍的,没留名,放下就走。”
她不再多问,换了一身深色衣裙,发间仍簪那支白玉簪,只是将簪尾云纹朝内掩去。出门时,袖中银针贴掌心藏好,步履沉稳地走向街口停着的马车。
醉仙楼临河而立,灯火通明,却独东阁幽静。小二引她穿过喧闹厅堂,沿侧廊而行,木梯吱呀作响。到了阁门口,小二躬身退下,门内烛光微晃,映出一道挺拔身影。
她推门而入。
裴砚坐在案前,玄色常服未加纹饰,腰间玉带扣得一丝不苟。他未抬头,只抬手示意对面座位。桌上一壶茶,两只盏,热气袅袅升腾。
沈知微落座,目光扫过四壁。屏风半开,角落无遮挡,窗扉紧闭,无翻越痕迹。她不动声色,右手缓缓抚过袖口,确认银针仍在。
“王爷约我前来,就为了喝一杯茶?”她开口,声音平稳。
裴砚这才抬眼。目光如刀锋掠过她的脸,停在她执杯的手上。
“这茶,你敢喝吗?”他问。
她不答,直接端起面前茶盏,凑近鼻端轻嗅。清香淡雅,似雨前龙井,无异味。她抬眸一笑:“若不敢,我也不会来。”
话音落,仰头饮尽。
茶水温润入喉,无滞涩,无灼痛。她放下空盏,指尖轻轻敲了敲杯底,发出清脆一响。
“现在,能说正事了吗?”
裴砚盯着她,眼神未动,心底却已掀起波澜。
【检测到试探心声:这茶里要是下了毒……】
脑海中的提示冰冷而清晰。沈知微垂眸,掩饰唇角微不可察的弧度。她早料到这一试——不是杀局,而是验胆。帝王疑心重,不会轻易信一个庶女出身的女子。可若连一杯茶都不敢饮,便不配坐在这张案前。
她再度启动系统:【检测目标心声】
【这女子,倒是配得上我的江山】
心头一震。
她迅速敛神,指尖轻抚腕间翡翠念珠,一圈,又一圈。这句话不是杀意,也不是敷衍,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认可。她不是棋子,至少此刻不是。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
“王爷要杀我,何必费这功夫?”她抬眸直视他,“一道圣旨,一纸罪状,便可让我身败名裂。何必设局于酒楼一角,用一杯茶试探生死?”
裴砚终于动了动眉峰。
“你说得对。”他低声道,“我不需要懦弱的人,也不需要莽撞的人。我需要一个——能在风暴中看清方向的人。”
“所以,您是在找合作者?”她问。
“是。”
“那为何不选朝中大臣?为何不选世家权贵?偏偏是我?一个被家族弃之如敝履的庶女?”
裴砚沉默片刻,忽然道:“因为你不怕死。”
沈知微一怔。
“昨夜你让玄七带话,要我亲自来请。”他缓缓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不信任何人传的话,只认亲见之人。这意味着你清楚自己的价值,也清楚我的弱点——我不能强迫你。”
她没有否认。
“你也知道,”他继续说,“我救过你一次。但那不是恩情,是交易的开始。如今局势动荡,有人想乱,而我想稳。你需要立足之地,我需要可信之人。我们各有所求。”
“所以,北狄密档?”她试探。
裴砚摇头:“现在还不能说。”
她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您既不愿亮底牌,我又怎知这不是另一场试探?或许下一盏茶里,真的有毒?”
她起身,整理衣袖:“今夜相见,三件事已明。其一,王爷不信我;其二,我不信王爷;其三,我们都有不得不合作的理由。”
裴砚未阻。
她走到门边,手扶门框,回头看他:“若您还想谈,请择日亲至沈府东院,老夫人可为见证。若只是这般虚与委蛇,恕我不奉陪。”
她说完,推门而出。
身后无人追赶,也无人呼唤。她沿着原路返回,脚步稳健。下楼时,听见小二低声议论:“刚才那位爷,半个时辰都没动过筷子,就坐着喝茶……听说是五城兵马司的头头,专管巡查的。”
她嘴角微动,未停留,径直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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