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隐艰难地跪地说:“殿下,事到如今臣等能做的唯有臣服,可来日之路,刀光剑影,困难重重,今日一战你我都损兵折将,臣等作为陛下亲训的武将,都被伤成这样,可见太子来势汹汹。
他叩首说道:“臣经此一战,看清殿下心性,若臣能苟活于世,必誓死追随,若臣不幸殒命,日后多加小心,臣久居君侧,您真正要争的…是权。
“有权,方能制衡各方,有权,哪怕天大的真相,也能让它永不见天日,有权,便是那清冷高傲的女子,也得倾心臣服于您……
他剧烈咳嗽,鲜血染红嘴角:“向前之路步步深渊,日后正面交锋,您藏好软肋,太子此人阴鸷狠绝,一旦陷入绝境,定会不择手段。
“他若拿住您的软肋,便能假您之名操控朝局,到那时满朝文武、天下兵马,都成了他手中刀!殿下,这世上最锋利的刀刃,从来不是兵器,而是人心啊。
言罢,萧隐喉间忽涌上腥甜,暗红血沫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洇湿胸前半幅染尘的玄衣。
李承鄞连忙扶起他:“萧隐…别再说了…
“来人,备轿,回宫!
话音未落,双目骤然翻白,如断线傀儡般直直栽倒,佩剑坠地发出清越鸣响,惊飞檐下两只宿鸦。
翊王府的亲兵如同沉默的黑色潮水,无声地淹没了通往皇宫的偏僻宫道。
沉重的宫门在特制令牌的映照下缓缓开启,又在他们身后沉沉闭合,隔绝了外界的窥探。
李承鄞亲自搀扶着萧隐,不顾自己的肩膀也沁着毒素和鲜血。
萧隐的脸色苍白如纸,失血过多让他脚步虚浮,每一次迈步都牵扯着左肩的箭伤和肋下的剑创,额角的冷汗不断渗出,浸湿了鬓角的碎发。
他那只被布条紧紧包裹的右手,依旧在缓慢地渗着血,深褐色的血渍在深灰色的衣袖上不断晕开。
更致命的是左肩胛下那支幽蓝的弩箭,随着身体的晃动,尾羽微微震颤,每一次都带来钻心的剧痛和毒素蔓延的麻痹感。
他紧抿着薄唇,将所有痛楚死死压抑在喉间,唯有那双墨玉寒星般的眸子,即使在重伤之下,依旧保持着令人心悸的警惕,扫视着宫墙投下的幽深阴影。
李承鄞习武的臂膀沉稳有力,支撑着萧隐大半的重量。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萧隐身体的僵硬和因剧痛而产生的细微颤抖。
方才废库之中那场染血的对话,那赤裸的野心宣言,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此刻,这份沉默的支撑,既是对忠仆的回护,也是对自身决断的无声宣告。
他们没有直接去太医署,惹人猜疑,而去了李承鄞及冠封王时李允贤赐下的宫殿—翊天宫。
“传太医!
李承鄞握着他苍白的手,他眼前的羽林军统领,是为了他负伤,是当之无愧的忠臣。
得到通传的当值首席御医孙邈早已带着两名药童匆忙赶来,看到翊王亲自搀扶着浑身浴血、肩插毒箭的萧隐,孙邈的老脸瞬间变色。
“快!抬入内室!准备清水、烈酒、金疮药!取老夫的银针和解毒丹来!快!
孙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两名身强力壮的内侍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萧隐安置在铺着干净白布的长榻上。
暖阁内瞬间忙碌起来。药童们脚步匆匆,端来清水、烈酒和各种瓶瓶罐罐。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血腥味和药草的苦涩气息。
孙邈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
他先是剪开萧隐左肩的衣物,露出那支幽蓝的毒箭。箭头深深没入皮肉,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青紫色,隐隐有细密的黑色纹路向四周蔓延。
“蚀骨锈!”孙邈倒吸一口凉气,老眼之中满是凝重。
“好阴毒的玩意儿!此毒不仅麻痹筋骨,更能缓慢侵蚀骨髓!殿下,此箭必须立刻取出!”他看向李承鄞
“动手。”李承鄞的声音冰冷简短,没有任何犹豫。
孙邈不再多言,用烈酒仔细清洗了伤口周围和自己的双手。
他取过一把锋利的小刀,在烛火上燎过,动作极其精准而稳定。
他看了一眼萧隐,萧隐紧闭双眼,牙关紧咬,额上青筋暴起,显然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却依旧一声不吭。
“忍着点!”孙邈低喝一声,手腕沉稳下压。小刀精准地划开皮肉,避开主要的血管和神经。
他动作迅捷,用特制的银钳夹住箭簇,猛地发力向外一拔!
“噗!”一股带着浓重腥气的黑血随着箭簇喷溅而出!
萧隐的身体猛地一弓,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瞬间口吐鲜血!
孙邈立刻将准备好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药粉狠狠按在伤口上!同时,数根细长的银针闪电般刺入萧隐肩颈周围的几处大穴,暂时封住毒素蔓延的通道。
处理完肩伤,孙邈的目光转向萧隐那只被布条包裹的右手。
当他小心翼翼剪开那早已被血浸透、甚至有些粘连皮肉的布条时,饶是见惯血腥的老御医,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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