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第二头、第三头……
它们的眼珠浑浊发黄,却透出赤裸裸的饥饿,仿佛世界对它们而言只剩下一道菜——活人。
“是‘蚀骨狼’!”塔娜沙的嗓音被恐惧掐出一道裂痕。
“甲壳极硬,唾液带诅咒,千万别被咬!”
狼群咧嘴,嘴角一路撕裂到耳根,露出倒钩般的锉齿。
涎水落地,腐殖层瞬间被蚀出黑色孔洞,发出嘶嘶惨叫。
沈枫蹙眉。
他能听见那些狼体内传来的、近乎狂欢的毁灭鼓点——
没有记忆,没有名字,没有可供救赎的缝隙。
他的悲悯对它们而言,或许只是更诱人的香料。
“江秋,秦沐,主攻。塔娜沙,游走策应,注意唾液。”
沈枫的声音像被冰水淬过的刀,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硬度。
“我尽量干扰,但效果可能有限。”
狼群扑上!
黑色闪电划破灰雾,利爪拖出火星与腐臭。
江秋迎头而上,长刀劈进甲壳缝隙,金属尖叫声刺破耳膜。
火星溅在他睫毛上,瞬间熄灭,像一场来不及绽放的烟火。
秦沐的金属球在空中炸裂,银针暴雨般倾泻。
大部分被弹开,少数幸运儿刺进狼的眼窝,引爆凄厉嚎叫。
塔娜沙翻身跃起,短刃划出一道白虹,精准刺入狼舌。
腐蚀性唾液溅在她肩头,衣料瞬间焦黑,皮肤发出“嗤”的一声轻响。
她咬紧牙关,把尖叫咽回喉咙,尝到铁锈味。
沈枫闭眼。
再睁开时,眼底浮起一层极淡的光膜,像湖面初凝的冰。
他将精神力撕成细丝,抛向战场——
一头狼在空中突然凝滞,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
另一头狼的咬合偏离半寸,让塔娜沙的锁骨逃过一劫。
每一次干预,都像有铁锤重击他的太阳穴。
耳膜嗡嗡作响,视野边缘开始发黑,仿佛有人用墨笔一点点涂掉世界。
可他仍站着,像一截被潮水冲刷却拒不倒下的灯塔。
江秋的左臂被狼爪划开,血珠飞出,在灰雾里划出一道猩红弧线。
伤口边缘立刻泛黑,像被墨汁晕染的宣纸。
他闷哼,却借痛意催刀,刀锋更快,更狠,更亮。
“江秋!”沈枫喊,声音被风撕得七零八落。
江秋没有回头,只抬手,比了一个“无碍”的手势。
可沈枫看见他指节在抖,像风中即将坠落的叶。
就在此时,雾的更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那叹息像是从时间的缝隙里漏出,带着久远胭脂与尘埃的味道。
接着,一道女性虚影缓缓浮现。
她着破碎嫁衣,红得发黑,像干涸的血。
她抬手,指向狼群中最魁梧的那一头。
指尖所落之处,正是狼腹侧一处未被甲壳覆盖的软肉。
第二道虚影出现,简朴佣人服,袖口绣着褪色的梅花。
她啜泣,声音像锈针落地,却精准指向狼颈动脉。
越来越多的虚影浮现,她们手牵手,围成一道半透明弧墙。
狼群撞上那墙,竟发出困惑低吼,攻势骤缓。
“意识干预现实……哪怕是微弱的集体意识……”
秦沐喃喃,镜片后的眼睛涌出热泪。
塔娜沙仰头,看见那些虚影的裙摆被无风扬起,像一面面残破的旗。
她忽然读懂了她们的口型——
“走。”
“活下去。”
“替我们看看明天。”
沈枫踉跄一步,胸口起伏,像被巨手攥住。
他抬头,目光穿过战场,与嫁衣新娘遥遥相接。
那一瞬,他看清了她的脸——
没有五官,只有两行血泪,却弯出微笑的弧度。
“谢谢……你们的真心,我看到了。”
他轻声说,声音像雪落火炭,发出极轻的“嗤”声。
下一刻,江秋抓住虚影指出的破绽,刀锋贯入狼腹,黑血喷涌!
塔娜沙翻身跃起,短刃顺着佣人虚影的指引,割开狼喉!
秦沐抛出最后一枚金属球,银针在狼颅内炸成一朵微型烟花!
狼群发出此起彼伏的哀嚎,像一座崩塌的黑色高塔。
最后一头狼倒下时,世界忽然安静得可怕。
只剩众人急促的喘息,像四把破风箱,在灰雾里来回拉扯。
女性虚影们再次望向沈枫,身影一寸寸淡去。
嫁衣新娘抬起手,按在自己唇上,做出一个飞吻的动作。
那吻飘过半空,轻轻落在沈枫的额前,像一片雪,又像一句无声的“再见”。
然后,她们彻底消散,像被水晕开的墨。
沈枫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弯,整个人向前倾倒。
江秋扔下刀,金属坠地声清脆如铃。
他一步跨到沈枫面前,张开手臂,将那个人连同他所有的脆弱与光辉,一并接入怀里。
沈枫的脸贴着江秋锁骨,体温透过衣料传来,像暗夜里突然点燃的篝火。
他听见江秋的心跳,快而乱,像暴雨砸在铁皮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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