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流动,卷在半空的碎石子悬了两秒,才重重砸在地上,却没发出半分声响——不是声音消失了,是整个山谷的气息都凝住了,连残火里最后一点火星都悬在灰烬上,明明灭灭间透着一种喘不过气的沉重。空气里还残留着之前理念碰撞的余波,罗恩的“守生”与无根生的“破序”像两团无法融合的雾,一团清透如晨露,一团浓稠如夜色,在两人之间胶着成一道看不见的墙。
护卫们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握着断刃的手在发抖,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他们能感觉到,那道墙后面,是足以碾碎一切的力量。端木瑛的蓝手已悄然展开,淡蓝色的光芒裹着她的手腕,却比刚才黯淡了许多,指尖的微光甚至在微微闪烁,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压制着。罗恩站在最前,素白的衣袍下摆还沾着岩缝里的湿泥,指尖却已凝起一层极淡的蓝芒,ROOM力场的边缘贴着地面,将身后的人轻轻护住,光罩上的纹路在缓慢流转,像是在警惕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理念的交锋早已落定,没有谁被说服,只有比岩石更硬的坚定——罗恩要守的“诚”,是护着生命的微光,是让每个生灵都有选“生”的权利;无根生要追的“真”,是砸烂所有的枷锁,哪怕代价是燃尽一切。两条道像汇入绝境的河,一条想绕开悬崖护住沿岸草木,一条想冲垮崖壁任由洪水漫溢,从根源上就注定了无法同流。
终于,无根生脸上最后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像被夜露打熄的火星,彻底敛了去。他的嘴角缓缓放平,原本微扬的眼尾也垂了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墨色长衫上那道星芒暗纹——那纹路是他亲手绣的,据说藏着耀星社的初衷,此刻却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掠过罗恩,落在夜空里那轮被云絮缠得发暗的残月上,喉结轻轻滚了一下,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那叹息不是嘲讽,也不是愤怒,是带着真切遗憾的轻响,像匠人看到一件快完工的器物突然碎裂,指尖还沾着瓷屑的无奈。“看来,言语终究是苍白的。”他的声音没了之前蛊惑人心的调子,只剩下一种近乎冰面般的笃定,每个字都像从冻硬的岩缝里挤出来,带着细碎的石屑感,“你我之道,相差太远了——就像春日的溪流想护住岸边的花,冬日的暴雪想埋了所有的草,从来都无法在同一片土地上共存。”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罗恩身上,眼底最后一点复杂的情绪也被抽走,只剩下“不得不如此”的决绝,像剑客拔出剑前最后的平静:“既然道理讲不通……”
话音还没落地,无根生周身的气息骤然变了。
不是炁劲爆发时那种震耳的轰鸣,也不是术法催动时刺目的强光,而是一种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消融感”——仿佛他整个人突然变成了一个无底的漩涡,周遭空气中游离的炁息瞬间被扯向他,原本平稳的气流开始疯狂打转,像被搅碎的水,连带着山谷里的草木都开始不自然地震颤。
最先有变化的是山岩下那几株半枯的灌木。叶子不再是简单的晃动,而是边缘开始发灰,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抽走了水分与生机,墨绿色的叶片慢慢变得干脆,叶脉在肉眼可见地收缩、断裂,甚至能听到细微的“簌簌”声——那是木质纤维在消融,原本坚硬的枝干正在一点点分解成细碎的粉末。接着是脚边的碎石,棱角分明的石块不是被磨圆,而是边缘开始剥落细沙,淡灰色的石屑顺着岩面往下滑,露出里面更松散的质地,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化成一捧尘土。
连那堆将熄的残火都没能幸免。火星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明明还在燃烧,却没了向上窜的力道,橘红色的光渐渐变暗,热度也在快速消散——不是火灭了,是火焰里的“炁”正在被抽走,连燃烧的本能都在被瓦解,最后只剩下几缕带着焦味的青烟,慢悠悠地飘向无根生的方向,刚靠近他周身三尺,就彻底散成了虚无。
“……那便唯有手下见真章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无根生周身那股“消融万物”的意境,像蓄满了力的潮水,猛地向四周炸开!
所过之处,空气里的炁息彻底乱成了一锅粥,连光线都像是被扭曲了,远处的岩壁在视野里微微发虚。端木瑛下意识地将蓝手往前推了推,想护住身前的年轻护卫,却感觉淡蓝色的魂光像是遇到了滚烫的铁板,边缘开始快速变淡,甚至有几缕直接消散在空气里——她的神魂之力,竟在被无形地消融。端木瑛脸色骤变,连忙拽着护卫往后退了三步,直到退出那股意境的笼罩范围,蓝手的光芒才勉强稳定下来,指尖却还在微微发抖。
那些刚恢复些力气的护卫,更是感觉体内的炁劲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原本愈合的伤口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扯着经脉里的炁往外跑。有个护卫没忍住闷哼出声,捂着胸口蹲了下去,脸色惨白——他刚愈合的脏器,竟在这股消融之力的影响下,又开始隐隐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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