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看得目不暇接,看到个洋人骑着高头大马从街上经过时,他忍不住拉了拉林小满的衣袖,压低声音道:“你看那洋人的马,比咱们山门里的枣红马还高!”林小满也凑过来,眼睛瞪得圆圆的,连握着剑柄的手都松了些。姓陈的弟子则皱着眉,看着洋布庄门口的招牌,低声道:“听说洋布又便宜又耐穿,再这么下去,镇上的布坊怕是要活不下去了。”
罗恩走在最前,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一切。风里带着尘土味与远处工厂飘来的煤烟味,他微微侧头,鼻尖动了动,像是在分辨空气中的气息。乱世的景象于他而言,不过是历史长河中一段熟悉的涟漪——他见过比这更惨烈的战火,也见过更荒唐的世道。偶尔遇到熟悉的风物,他会停下脚步,指尖轻点路边的一棵老槐树,道:“这树有五十年树龄了,树干上的纹路是被雷劈过的痕迹,当年应是救过躲雨的路人。”或是看到街边卖的糖画,便淡淡点评:“清溪镇的糖画用的是麦芽糖,比别处的多熬了半个时辰,更脆些。”言语间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洞察力,让身后的几人听得连连点头。
行至镇东头,远处突然冒出几根黑色的烟囱,正源源不断地往天上喷着灰白的烟雾,烟雾被风吹散,笼罩在半空中,像是给镇子罩了层薄纱。陆瑾立刻踮起脚尖,指着烟囱的方向,眼睛亮得像星星:“师叔!您看那新式工厂的烟囱,整日冒烟,我听山下的货郎说,里面的机器能织出许多洋布,一天织的布比得上十个织女织一个月!”
罗恩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目光落在那几根烟囱上,眼底的微光轻轻晃动。他唇角微弯,声音依旧淡然:“生产力之变革,终究会冲刷旧有格局。”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墨玉坠子,“只是这变革里,有百姓的生计,也有势力的博弈,利与弊,往往相伴而生。”他没有再多说,可这简短的几句话,却让陆瑾等人陷入了思索——陆瑾摸了摸胸口的草哨子,想起破庙里的流民,忽然懂了“弊”字背后的重量;林小满挠了挠头,似懂非懂地看着烟囱,姓陈的弟子则叹了口气,望着工厂的方向,若有所思。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队伍进入了一片僻静的山林。山林里的树木枝繁叶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出细碎的光斑。罗恩的脚步突然微顿,墨玉坠子轻轻颤动了一下,表面泛起极淡的青芒——那是感知到周遭灵力波动的迹象。他抬起头,目光似无意地扫过远处的树梢,眼角的余光瞥见树梢后藏着的衣角,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继续往前走,只是脚步比之前慢了些,像是在欣赏林间的风景。
陆瑾跟在后面,也隐约觉得不对劲——林间太安静了,连鸟叫声都消失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他下意识地按住腰间的剑柄,脚步放轻,凑到罗恩身边,压低声音道:“师叔,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们,刚才好像看到那边的树梢动了一下,不像是风吹的。”他说着,指了指右侧的树林,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
罗恩闻言,唇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那笑意顺着眼角的纹路蔓延开,让他平日里平静的面容多了几分生动。他侧过头,看着陆瑾紧绷的侧脸,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长衫传过去,让陆瑾的紧张消散了些:“无妨,不过是几家探子而已。”他早已凭借敏锐的感知,分辨出那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来自不同方向——东边的探子呼吸轻浅,脚步带着龙虎山弟子特有的轻盈;西边的探子腰间挂着金属配饰,走动时会发出细微的“叮当”声,应是王家的人;还有一道来自北边,气息沉稳,像是普陀三寺的僧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间的阴影,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让他们跟着吧,正好替我们宣扬一下行踪。”说这话时,他的眼神里满是笃定,仿佛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不过是路边的石子,翻不起什么波澜。陆瑾听他这么说,才彻底松了口气,松开按在剑柄上的手,只是心里对这位师叔的敬佩又多了几分——原来师叔早就发现了,却还这么从容,这份定力,真是常人难及。
林间的风继续吹着,罗恩一行人依旧不急不缓地往前走,陆瑾偶尔会摸一摸胸口的草哨子,指尖触到粗糙的草编纹路,心里便多了几分踏实。而那些藏在暗处的视线,也始终跟随着他们的身影,一场无声的较量,悄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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