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云栖村，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只剩下无边的宁静。月华如水般倾泻而下，像一层轻薄的银纱，温柔地洒满整个小院——青石凳的凳面沁着夜的微凉，茶桌上的白瓷茶盏映着月光，泛着淡淡的釉色光泽；墙角的竹丛在月光下投下疏疏落落的影子，风一吹，竹叶轻轻晃动，发出沙沙的轻响，与远处青溪隐约的流水声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幅静谧得能让人沉下心来的月下图景。
陆砚辞和黄垒相对坐在青石凳上，面前的泥炉上煮着一壶明前山茶，淡绿色的茶汤在壶中轻轻翻滚，水汽袅袅升起，带着清新的茶香，在月光下氤氲成一团朦胧的白雾，缓缓飘散在空气中。黄垒拿起竹制茶夹，小心翼翼地给两人的茶盏续上热茶，看着浅碧色的茶汤在白瓷盏中缓缓舒展，不由得发出一声发自肺腑的感慨，打破了小院的宁静：“砚辞，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圈子里的风气，真的因为你，悄悄有了些实打实的变化。”
他放下茶夹，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盏边缘，语气里满是真切的感触：“以前咱们在圈里聊项目，不管是影视、综艺，还是网文改编，开口闭口都是‘数据’‘流量’‘粉丝转化率’，好像只要有顶流明星加盟、有大V带话题，哪怕剧本烂得没法看、小说写得逻辑不通，也能靠粉丝买单赚得盆满钵满。可这阵子不一样了——上次我和一个导演朋友吃饭，他说他们公司筹备的古装剧《长安旧梦》，原本定了个流量明星当男主，合同都快签了，结果董事会临时开了三次会，最终改了主意，换成了一个演技扎实但没什么热搜的演员，理由就是‘参考陆砚辞选角标准，先把作品质量立住，再谈流量’；还有个做影视投资的朋友，之前专投甜宠流量剧，手里好几个项目都是‘工业糖精’套路，现在居然主动找我要现实主义题材的剧本，说要‘向陆砚辞看齐，做有内容、能留得下的作品’。”
黄垒顿了顿，又补充道：“就连网文圈都有变化，我听番茄中文网的朋友说，现在不少作者都开始减少‘断章悬念’，转而打磨剧情逻辑，还有平台主动调整推荐机制，给‘深耕内容’的作品倾斜流量——你看，现在‘内容’‘演技’‘实景拍摄’‘故事内核’这些词，终于又被大家郑重地挂在嘴边了，这真是件天大的好事。”
陆砚辞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清茶，温热的茶汤滑过喉咙，带着一丝清甜的回甘。他望着远处沉静的山峦黑影，月光勾勒出山峦起伏的轮廓，像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画，连山间的雾气都显得格外温柔。他的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是好事，但现在说‘改变’还太早，关键在于‘坚持’二字。”
他放下茶盏，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继续说道：“现在大家讨论这些，更多是因为我突然出现，带着作品引发了关注度和话题度，相当于给迷茫的行业敲了一记警钟，所以才一窝蜂地跟风提‘内容’‘演技’。可我真正担心的是，等这阵风头过去，热度降下来，当流量带来的短期利益再次明晃晃地摆在面前时，很多人又会不自觉地回到原来的老路子——毕竟，沉下心打磨一个剧本可能要半年，写好一部小说需要几年，而流量捷径走起来只要签个顶流、买波热搜，见效快、成本低，对很多逐利的资本来说，诱惑太大了。”
陆砚辞的目光转向黄垒，眼神里带着几分认真，语气也多了几分郑重：“行业的革新，从来不是靠某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它需要的是整个行业持续的、集体的自觉和努力。需要更多创作者耐得住寂寞，坚守创作初心；需要投资方愿意放弃短期利益，为优质内容买单；需要平台调整机制，不给低质流量作品铺路；更需要观众持续对粗制滥造的作品说‘不’——只有这几方形成合力，‘内容为王’才能真正成为行业的常态，而不是昙花一现的‘跟风潮流’。”
黄垒听完，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拿起茶盏又喝了一口，刚想再说点什么，却见陆砚辞的神色微微沉了沉，语气也比刚才略显凝重：“对了，林舟那边今天收到一些风声，有几家之前因为坚持‘流量优先’、不符合我们合作标准，被明确拒绝的娱乐公司，对我们的强硬态度很不满，觉得我们断了他们的‘财路’。”
他顿了顿，平静地提起那些潜在的风波：“他们可能私下里会有些小动作，比如……散布一些关于《射雕》剧本的不实谣言，说我们‘闭门造车，脱离市场审美’；或者编造一些关于我个人的负面消息，试图用舆论干扰我们的创作节奏。甚至还有人想通过番茄中文网的渠道，给《凡人寻仙录》的连载制造些小麻烦，林舟本来想提前联系平台做应对准备，被我拦下来了。”
黄垒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脸上的轻松一扫而空，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担忧和一丝愠怒：“这帮人真是！自己不琢磨着好好打磨作品，提升制作水准，倒一门心思搞这些歪门邪道！砚辞，你可别大意，要不要我或者何老师帮忙做点什么？我们在圈里这么多年，认识不少主流媒体和行业协会的人，真要是有谣言出来，我们可以第一时间帮着澄清，也能联合一些业内人士压一压他们的气焰，不能让他们这么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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