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的火焰跳跃着,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冰墙上,忽长忽短,像无声的皮影戏。
艾德里安的阵法图已初具雏形,繁复的线条在羊皮纸上交织,勾勒出与星核能量相呼应的脉络。他握着羽毛笔的手指修长,银白的发丝垂落,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紧抿的唇。
喵千岁托着下巴,目光落在他笔下的星轨上。那些线条与她斗篷上的暗纹有着微妙的重合,尤其是在阵法中心,一个螺旋状的图案让她指尖微热——那和她昨夜在羊皮纸上看到的“星轨归位”符号几乎一致。
“这里,”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轻点在螺旋图案旁,“是不是少了一道分支?”
艾德里安抬眸看她,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讶异。这阵法是守域者世代相传的秘术,连族中长老都未必能一眼看出端倪,她一个来历不明的闯入者,竟能察觉疏漏?
他顺着她指尖的方向审视片刻,眉头微蹙:“按古籍记载,此处需保持能量闭环……”
“可星核的能量是流动的呀。”喵千岁拿起另一卷羊皮纸,指着上面的星核运转图,“你看,它的光芒每三个时辰会有一次脉动,闭环会困住这股脉动,时间久了反而会淤积。”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指尖划过星图时,羊皮纸上的星轨仿佛被激活,泛起淡淡的金光,与她斗篷上的暗纹遥相呼应。
艾德里安的目光在星图与她指尖之间流转,冰蓝色的眼眸渐渐亮了起来。他放下羽毛笔,按照她的说法添上一道纤细的分支,线条落下的瞬间,整幅阵法图忽然亮起微光,那些交错的线条仿佛活了过来,形成一个完美的能量循环。
“真的……可行。”他低声道,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喵千岁笑了,眼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像冰原上初融的溪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该这样画。”
或许是身体里那股与星核共鸣的力量在指引,或许是那些坠落的星屑在悄悄传递信息,她对这些星图的理解,竟比自己想象中更深。
艾德里安看着她含笑的眼睛,忽然觉得壁炉的火光都柔和了几分。他一直以为守域者的使命是孤独的,世代守护星核,对抗黑暗,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人,能如此轻易地读懂他笔下的星轨,像钥匙打开了尘封已久的门。
“你以前……见过类似的星图吗?”他忍不住问。
喵千岁摇摇头:“没有。但看到它们的时候,就像……认识了很久。”
就像认识眼前的少年一样,明明是初见,却有种跨越时空的熟悉感。
两人不再说话,重新投入到星图的研究中。艾德里安讲解着冰封之域的能量体系,她则凭着直觉指出星轨的流转节点,偶尔的争执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泛起涟漪又很快平息,更多时候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夜深时,艾德里安起身去取食物。他端来一盘冻浆果和一壶热饮,浆果泛着深紫色的光泽,热饮则散发着淡淡的松针香。
“冰莓汁,能安神。”他将一杯热饮递给她,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顿了顿,像有微弱的电流划过。
喵千岁接过杯子,暖意顺着掌心蔓延开来。她尝了一口,微酸的口感中带着清冽的甜,像雪后初晴的味道。
“很好喝。”她由衷地说。
艾德里安的嘴角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快得像错觉。他坐在她对面,慢条斯理地吃着冰莓,银白的发丝垂落在锁骨处,在火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喵千岁忽然发现,他冰蓝色的眼眸并非总是冷的。此刻没有了战斗时的锐利,也没有了初见时的疏离,只剩下平静的温润,像盛着融化的月光。
“你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吗?”她轻声问。
“嗯。”艾德里安点头,“守域者的使命需要绝对的专注,族人都住在冰原边缘的聚落。”
“不会觉得孤独吗?”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望向窗外飘落的星屑:“习惯了。守护星核是我的责任。”
喵千岁看着他单薄的身影,忽然有些心疼。他明明还是个少年,却要独自扛起如此沉重的使命,像一株生长在冰崖上的雪松,沉默地抵御着风雪。
“以后……我可以陪你一起研究星图吗?”她鼓起勇气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好像……很喜欢这些星轨。”
喜欢这些星轨,也喜欢和他一起看星轨的时刻。
艾德里安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里映着她的影子,清晰而明亮。他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好。”
壁炉的火焰渐渐变小,只剩下炭火的余温。艾德里安收拾好星图,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却又停下,回头看向她:“夜里如果听到异动,不要出来,我就在隔壁。”
“嗯。”喵千岁点头,看着他银白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客房里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星屑坠落的轻响。喵千岁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她想起艾德里安冰蓝色的眼眸,想起他指尖的温度,想起两人并肩研究星图时的默契,心跳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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