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娘形神俱灭,血葫芦中涌出的万千冤魂在幻心青囊阵的净化下化为滋养阵法的灵光。院落中为之一清,但一股更加古老、更加纯粹,带着一种诡异庄严感的阴冷气息,如同冰封的湖面骤然开裂,弥漫开来。
是圣主。
他周身环绕的惨白骨殖虚影不再飘忽不定,而是迅速收敛、凝聚,在他体表形成了一具虽略显陈旧、却完整而森然的骨质甲胄。甲胄之上,天然烙印着无数细密扭曲、仿佛阐述着生死枯荣至理的诡异经文。他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眶中,两簇苍白色的魂火稳定地燃烧起来,不再有被操控时的滞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了千年的冰冷与漠然,以及一丝……重获自由的审视。
“呜……束……缚……尽……”他开口,声音如同两块干燥的骨头在摩擦,含糊不清,断断续续,带着极其古老的口音,需要仔细分辨才能听懂。“蝼蚁……争斗……助……本座……”
他的目光扫过张大山手中光芒已显黯淡的清微令与墨色古玉,最终落在了那被暂时封印、依旧在微微震动的青铜盒子上,魂火猛地跳动了一下,流露出一种近乎本能的贪婪。
“镇……渊石函……”他挣扎着,试图说得更清晰些,却依旧像个含着一大口萝卜的人,“石家……蠢物……只知……封……不知……用……”
他抬起一只被骨质完全覆盖的手掌,指向青铜盒子:“冥渊……死寂……亦为……规则……纳之……重开……吾之……圣骸佛国!”
话音未落,他身影陡然一晃,并非之前那种鬼魅般的消失,而是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瞬间跨越空间的诡异步法,逼至张大山身前!一股远比冥渊更加凝练、带着终结与腐朽意境的寂灭死气,随着他骨掌的拍出,无声无息地笼罩而下!
这一掌,看似朴实无华,却仿佛能剥夺一切生机,让周围的光线都暗淡了几分!
张大山瞳孔骤缩!破妄瞳运转到极致,他能感受到这一掌蕴含的力量,确实远超之前的冥渊,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但他也同时看出,圣主魂体虽强,却并非无懈可击,其力量运转间,仍有晦涩之处,显然是旧伤未愈,或者说,脱离控制后并未能完全恢复至巅峰。
不能硬接!
张大山强忍左肩剧痛和体内消耗带来的空虚,脚下步法急变,间不容发地向侧后方滑开,同时将手中清微令与墨色古玉交叉于胸前,清蒙蒙的光辉再次亮起,虽不如之前璀璨,却凝实如盾!
“嗤——!”
圣主的骨掌边缘擦过清光护盾,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腐蚀声。清光剧烈荡漾,几乎溃散,张大山更是被那逸散的掌力震得气血翻腾,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脸色又白了一分。
“呜……清微……青囊……碍事……”圣主发出含糊的冷哼,魂火闪烁,显然对这两件东西颇为忌惮,但更多是被激怒。他不再急于攻击张大山,而是转身,骨掌之上凝聚起更加浓郁的惨白死气,掌心符文流转,化作一个不断旋转的、仿佛能吞噬生机的漩涡,直接按向那“镇渊石函”(青铜盒子)!他要强行抽取冥渊死气,补充自身,甚至炼化石函!
“你……休想!!”
一声嘶哑却蕴含着决死意志的怒吼,如同濒死野兽的咆哮,自身侧传来!是石小山!
他不知何时,竟用那截焦黑的雷击木锥(之前找到的法器)刺入自己大腿,借助剧痛强行刺激几乎枯竭的神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脸色已不是苍白,而是一种死寂的灰败,但眼神却亮得吓人,死死盯着圣主!
他双手结出一个古老而复杂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不再是青囊法咒,而是某种石家传承的、与祖宅地脉共鸣的秘传禁术!他胸前那枚墨色古玉在他决绝的意志和秘法催动下,竟“咔嚓”一声,表面出现了一道裂痕!但一道远比之前更加纯粹、更加磅礴的青囊生气,如同回光返照般爆发出来,并非攻向圣主,而是如同桥梁般,瞬间连接了他自身、脚下的幻心青囊阵以及那青铜盒子!
“以我残躯……献祭祖灵……青囊……锁渊!”
“嗡——!!!”
整个石家祖宅剧烈一震!地面之下,仿佛有无数条青色的光脉被瞬间点亮,磅礴的生机之力如同百川归海,通过石小山的身体,疯狂涌入青铜盒子!
“呜?!”
圣主按向石函的骨掌,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性质截然相反的磅礴生机狠狠一冲,掌心那惨白漩涡瞬间变得极不稳定,发出“噼啪”的爆鸣!他抽取死气的行为被硬生生打断,甚至那精纯的青囊生气还逆冲而上,沿着他的骨掌向他魂体侵蚀而去,让他发出又惊又怒的含糊咆哮!
“小……山!”张大山看到石小山身上迅速流失的生机和那古玉的裂痕,心胆俱裂!他知道,石小山这是在用命为他创造机会!
没有时间犹豫!
张大山眼中瞬间被血色覆盖,所有的顾虑、所有的保留都被抛开!他狂吼一声,不再仅仅依靠清微令和古玉,而是将自身地府合伙人Lv.4的权限催动到极致,意识沉入地府APP,疯狂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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